第17章 东海龙女

易北寒烧火的技术不错,火势一直比较旺盛;休息了片刻,他看着天空飞翔的群鸟,问道,“师傅,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啊?”

“东海,”我回答。他很不解,又问,“不是去西戈吗?怎么反而往东走了。”

我不紧不慢的从怀里取出一颗粉红色珍珠,递到易北寒面前,说道,“我答应了俞罔要送他回东海,反正这里离东海也近,顺道了。”

他接过我手中的珠子,拿在手上看了又看,突然叫道,“这不是那个妖灵吗?师傅你带着他干嘛。”说话间,却又将珠子硬生生的塞到了我的手上,神情很是紧张,似乎挨都不愿意再挨一下。他那样子,委实可笑,我压住笑意将珠子举到他眼前晃了晃,“别小看了这颗妖灵,你如今只是灵力不够,压不住他;等再过一段时间,你自身修为够强了,这个定能为你所用。”

易北寒还是有些紧张,迷惑的问道,“那俞罔呢?师傅说他修炼了几百年,都尚不能压制住它,何况我呢?”我极讨厌易北寒现在不自信的样子,语气都没有了几分力道。

“俞罔是魅,本身修炼就极为不易,你是人,资质又比他好,何况你母亲是西戈的九尾狐仙,各方面条件都占齐了,还怕连这小小的妖灵都拿不下吗?”我漫不经心的说着,只见易北寒脸色更加沉重了,闷了半响也不吭一声;直到面前的火苗快熄灭了,才随手从旁边拿来几根棍子丢进火堆;不知何时,易北寒从怀中掏了一块绣帕出来,紧紧的攥在手中,“师傅,你说母亲他是九尾狐仙,那我岂不也是妖吗?自小,大伯教我功夫,我总是学的比阿远快许多,而且心里就像是压了一团火,每次都渴望着能够把它全部发泄出来。直到伤了人被大伯强行制止,我看着大伯脸上的失望和无奈,心里就好难过。我向婶婶打听过我父母的事情,刚开始他们总说我还小不愿意告诉我;直到我成年,婶婶才将当年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我。我多么希望我能够像阿远那样,从小就有父母疼有个完完全全的家,可是为什么一切都那么艰难呢?”易北寒的眼角溢出了泪,又被他强压了回去,只是在眼珠里打转没有流出来。

他的问题,我解不了,因为我也没有父母,没有家。在我的记忆里,就只有师傅和师兄们;对于人类所谓的家庭,我一时也没有品尝过,没有得到就没有失去,不会失去就没有比较,就不会难过。我不难过,又如何替他解答。周围都安静了下来,我也不说话安慰,觉得沉默就很好,有时候说的多了,反而就没有了意义。看着易北寒,他眼神苍凉,无比的坚定。

……………………

短暂休息,我带着易北寒往东海之滨出发。幸好出门前折了一朵迷谷花,倒不至于会迷路。在人迹罕至的树林走了好几个时辰,翻过了一座又一座的山坳,终于听到了海浪的声音,从山的另一边传来,一波又一波,十分有节奏的样子。易北寒冲我笑了笑,示意我快到了;好久没有一下子走这么远,我早就累得恨不得趴下,要不是说易北寒必须历劫,得一步一步走到西戈,不然我真恨不得一股风把他直接吹到西戈圣地去。想着想着又翻过了一座山头,东海就在安然的躺在眼前了。再往下走几步就是沙滩,我深吸了一口气,背靠海边礁岩坐下。易北寒也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瘫坐了下来,口中喘着粗气,手掌不停的在脸前面摇晃着扇风,“总算是到了,累死我了。”易北寒一边埋怨,一边从包袱里取出一个水囊,刚揭了盖子准备喝又停了下来;转身却把水囊递给了我,微笑着,“师傅,你也累了,先喝口水吧。”我倒也不客气,接过水喝了两口才递回给了他。见他狂饮了几口才停下来,把水囊盖好放回了包袱,“师傅,你说要送俞罔会东海,这就是东海了,怎么没看到俞罔?”语气里充满了疑惑,不解的看着我说道。

我抿着嘴唇,从袖口取出葫芦,手指轻轻在壶口一划,一股青烟便从葫芦里飘了出来。俞罔化成的海魅雏形安安静静的躺在岩石上,嘴巴一张一合的吸气呼气,十分可爱。收好了葫芦,准备去看俞罔怎么样了。被易北寒抢先蹲了过来,只见他伸手轻轻的扒了扒俞罔,沉睡的海魅依旧是一动不动的。我也蹲了下来,仔细瞧着,见他只是灵力虚弱无力睁眼才放了下心。

“师傅,你说这个黑黑的小东西就是俞罔啊,怎么看也都不像啊;不过看他的样子,倒是蛮可爱的,怎么魅都长这个样子吗?”易北寒神色迷离,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岩石上的海魅。

“也不都是,每个魅本来都是无形的,要慢慢修炼成有形就要看各自的悟性;有的魅生的可爱,自然也有的魅生的恐怖,凡是都不能一概而论的。”我一边解释,一边利用俞罔的气息召唤龙女;果真,不多时,一条淡青色应龙腾出水面,咆哮着在海面上空盘旋了几转在离我较近的岩石上落了下来;应龙落下的瞬间,一阵刺眼的光线随之发出,光线散去,应龙随之不见,一名着青衣素裙,头戴水晶簪花的女子从光线下走了出来。女子容貌秀美,素丽清雅,气质优越,好不迷人。刚向我们迈开几步,女子冲我突然作了一个揖,“龙女萧若桐,有幸见过瀛洲的未央上神;”说完,又站直了身子,走到我的身边对我微笑,说道,“不知竟是何事,竟让上神亲自召唤若桐?”

我挪了身躯,让她能够看到俞罔,淡淡说了句,“老身只是碰巧收了一只魅,碰巧送他回家而已。”

果然,萧若桐看到俞罔,神色有些变化,先是一惊后面慢慢变得柔和了些,点头说道,“这确实是若桐身边的一只魅,前几年走丢了,我在东海找了几圈也没有找到,原来是跑到外面作乱去了,想来是被上神撞见顺道收了送回来,此番还要谢谢上神不杀之恩了。”萧若桐是个美人,更是个温柔懂事的美人,她一边说着一边将俞罔收到了袖口里好生安抚,不仅语言上对我不得罪,神情自始至终都安然谦受,一表愿意接受一切责罚的态度更让人无从下手。好在我本来也没打算真的责罚俞罔,更没有必要牵扯到眼前这位纤弱的女子,打了个哈哈便不再说什么。

易北寒从看到萧若桐便一直再发愣,愣了这半刻钟的时间终于晃过神来;我从来没有在易北寒面前透露过自己的身份,更让易北寒想不到的是一位龙女竟然对我俯首称臣,几乎是张大了嘴巴的看着我,眼神之讶异,脸色之不解,吞吞吐吐的问道,“美女,怎么你认识我师傅吗?”

“师傅?”萧若桐脸上闪过一丝诧异,看了看我,见我一副面不改色的样子,又转头看易北寒,确定易北寒口中的师傅是我之后,微笑着又解释道,“瀛洲岛的未央上神,只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只是我等修行尚浅,加上上神向来不管尘世俗事几万年不曾踏出瀛洲,后辈大都无缘一见;若桐有幸,在幼时曾随母亲前往九重山拜会重阳老祖,与上神有过一面之缘。”萧若桐说完,易北寒的脸色更加惊讶了,嘴巴张的圆圆的,眼睛里对我全是崇拜。不等易北寒再问,萧若桐已经转身向我,还是那样温柔的目光,恳切的语气,说道,“若桐有一请求,我的兄长敖沅一直十分敬重上神,早就在昶梧上神那里听说您,一直想见,却又不好贸然前去瀛洲岛拜会,今日难得上神光临东海,不如若桐做东,到水聆宫一坐。”

早就料到没有那么容易脱身,还好不是去东海龙宫,倒也没什么所谓,于是看了看易北寒,问道,“你觉得怎么样?要不要去!”

易北寒一听,更加激动的跳了起来,“好哇好哇,师傅,我们就听龙女姐姐的话去她家坐坐呗,而且小北还没有去过龙宫呢?正好开开眼。”说罢,便要上来拉我的手;萧若桐神色比之前更加讶异,但听到我们会去她宫里,一瞬间又将讶异变成了欢喜,开开心心的走在前面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