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第517，黑衣

破败的阁楼，满地都是夜熙枫和墨离的战场剩下的残木。

身边的冤魂野鬼，嘶吼的叫嚣，张牙舞爪的示威，却一个敢靠近这三个人，阴戾的气息盘旋着飞在他们头顶上。

像废墟一样的场地，被笼罩在黑暗当中，像是荒凉的坟墓，死气沉沉。

雾气腾腾，漫无目的地走，萧冰语都不知道自己走到什么地方来了，破晓的雾气散开，眼前出现一条宽大的河，河边有条小船，夙愿回到兽空间里，三个人刚刚好。

萧冰语嘀咕说：“这鬼界的河还真是不少，我都碰到几条了。”

夜熙枫大概还在生气，没有说话，独自上船，墨离先一步，确定无碍，伸手拉萧冰语上船。

扑面而来，疯狂的戾气，刺鼻的血腥味，在河中央散发过来，萧冰语看见，似有不真切，黑压压的一片，河水清澈，天空黑色，中间冒着白色雾气，隔着老远就感觉到诡异邪恶的气息。

这才是真正的鬼界吧。

看上去像画里一样，水墨江南一般，河水从前方涌来，隔着似有若无的黑色山脉，看上去美不胜收，但实际上，血腥味扑鼻，周围的戾气总会在下一刻就扑上来将你撕裂，河底下面是数不清的人头在死死盯着他们。

萧冰语长叹一声。鬼界的风景，她着实欣赏不来。

小船慢慢的驶进中心，往里面游去，隔着厚重的雾气，实在难以看清。

小船慢慢摇曳的往前走，脚下的水里面似乎有什么，在往前，隔着雾气是朦胧不清的岛屿。

“忘川。”墨离呢喃的说，手下意识地伸了出去，萧冰语惊呼一声，却见墨离从水里拽出了一朵鲜艳的曼珠沙华。

他这么一拽，原本在水里的花都探出了脑袋，三个人完全被一片娇艳的红色包围住了，墨离松开曼珠沙华的梗，轻轻抚摸着它的花瓣，总感觉手下的触感似曾相识。

“阿离，你怎么能乱碰这里的东西呢？万一受伤了怎么办？”萧冰语责怪他：“赶紧起来擦干手。”

“我没事。”墨离愣头愣脑的说，乖乖坐好。

小船停在岛屿跟前，三个人莫不出声的下了船肩并肩往前走。

岛屿种满了曼珠沙华，从河边到屋子跟前，两边的花开的正是娇艳，屋子里似乎有人在煮东西，烟囱里冒出缕缕白色雾气，咋一看上去十分宁静平和。

萧冰语轻轻叩了叩门，等了一会儿，没人来开门，紧闭的房门自己“吱呀”一声开了一道小缝。

萧冰语推开门，瞧见墨离迅速进了里头，她回头看了一脸冷漠的夜熙枫：“进来吗？”

夜熙枫没出声，萧冰语伸手拽了他一把。

两个人进了房间，房门关了起来。

屋里别有一番天地。

虽不是说有什么奇珍异宝，亦或者是狰狞恐怖的百般恶鬼，他是很多房间，每间房间都是紧关着，没有入口，靠近窗户的位置，放着一口大锅，锅里面煮着什么，而旁边有一个较大的梯子，梯子上面站着一个黑衣蹁跹的少女，手里拿着的勺子在锅里时不时搅拌一下。

萧冰语走到她面前，她才抬起头，轻柔的面庞带着一点笑：“你来了。”

说话的口吻，像和认识很久的老朋友一样。

萧冰语皱了皱眉，声音很温和平静的问她：“你是谁？”

女子笑笑，“听说过鬼衣吗？”

萧冰语点点头：“鬼界五衣，分布驻守六界结界和轮回。”

“我就是，神界驻守者，黑衣。”她说的极为温柔，她低头看了一眼锅里的汤：“你要尝尝吗？”

“不必了，谢谢。”萧冰语看了一眼说。

黑衣浅浅笑道：“我知你心底有许多疑惑，我亦无法为你寻找答案，也许往后等你强大起来，便会找到。”

萧冰语沉默了一会儿：“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跟我说了又有什么用。”

黑衣抬手放在唇上轻轻噤声，从楼梯上慢慢走下来，款款而谈：“坐吧。”她倒了几杯水，声音好听：“阁下二位是夜王和锁魂链的主人？”

她在问萧冰语。

萧冰语点点头。

黑衣温婉掩唇，眉眼含笑，发鬓上的金红色步摇跟着轻轻摇晃：“久仰二位。”

黑衣的举手投足间都是十分高贵优雅，像个典型的世家大小姐，放眼看去，也只有在场优雅冷迫的夜熙枫能和她相作比较。

休息片刻，黑衣喝了口水，歪头道：“你的魂魄，为何会残缺？”

“你知道他是夜王，为何还会问？”萧冰语纳闷：“他确实还有一魂一魄没找回来。”

“不是。”黑衣摇头，抬手指着墨离：“我是说他。”

“他的魂魄先天生残缺的，生下来就少了一魂一魄，而且，他被封印了两魂两魄，才会让他如此笨拙。”黑衣沉吟了一下说。

不等萧冰语询问有何半点有关墨离的魂魄，黑衣自顾自起身，萧冰语忙道：“你可是有办法。”

黑衣走到楼梯上，看了一眼锅里的东西，轻轻道：“你找我也没用，他的那一魂一魄若不是被锁起来或者养起来，就只能是灰飞烟灭的下场。”

“锁魂链的主人。”黑衣舀起一碗汤，端到他面前：“喝了它，跟我来。”

萧冰语瞪大了眼睛：“这是孟婆汤。”

墨离本能的懵懵懂懂了几秒，抬手接过黑衣的汤，在萧冰语杀人的眼光当中喝完。

萧冰语恨不得拍死墨离，心里牙痒痒，这白痴，让他吃什么就吃什么，孟婆汤是鸡汤鸭汤吗？能随便喝的吗？等下失忆了怎么办！

墨离眨了眨漆黑空洞的大眼，半似安慰一样，断断续续跟她解释：“无事，阿语莫怕。”

萧冰语无奈的叹了口气，黑衣往前走，走到一扇门前，说：“随我来吧。”

萧冰语很郁闷，坐在夜熙枫身边坐不住，时不时的站起来左看右看，久久没能等到墨离出来。

夜熙枫撑着下巴眯了眯眼，大概是烦了，伸手一把将她扯过。萧冰语坐他腿上愣了一下：“干什么？”她挣扎了一下，想要起来。

夜熙枫身子往前倾，大手按压住一头雾水的萧冰语的肩膀，将她往怀里带，萧冰语靠着他的胸膛，手放在他腰上，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他胸膛线条一样的优美宽厚，将她揽入怀里，倒也十分舒服。

老天爷也是公平的，给他绝世滔天的容貌，精绝天人的天赋，也让他背负了暗族的生死，人跟妖的血脉，将自己永远困在了囚牢里，丢了三魂六魄。

她这么想着，有一丝失落。这种人应该是天骄之子，生来就是俯视所有人的，却忽然有一天被人打入了尘埃，他却像个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重新爬起来，再走上去。

“怎么，觉得我比墨离好看了么，为师知道自己也是容颜一绝，却收了你这个又丑又没心的徒弟，还带着胳膊肘还使劲往外拐的。”夜熙枫懒懒洋洋的开口，捏着她的肩膀又紧了几分，妖美的眼睛带着一丝妖孽般的欲望，幽幽魅眸泛着紫色的光，对着她邪里邪气的笑。

萧冰语抽了抽嘴角：“是，师父你倾城倾国，红颜祸水，就应该被世人膜拜仰望。”她没好气的捏了一下他的腰，夜熙枫轻轻动了一下身子，额头贴她脸上，他也没有生气，萧冰语的手还放在他腰上，像只小猫咪一样缩在他怀里，倒让夜熙枫心悦了不少。他伸手熟练的扯了扯她的头发：“我比墨离好对不对？”

萧冰语笑了一下，悻悻然的嘟嚷着：“是，你比他好。”她把手收回，坐直了身体，张开双臂，直接扑夜熙枫怀里。

那一撞，仿佛是撞在夜熙枫心里，酥酥麻麻的，带着一丝惊讶跟欢喜。他抬手托着她的身子，环抱着她，以防她掉下去。

夜熙枫舒服的“哼”了一声，小声嘀咕：“明明我才是你最重要的人，墨离算什么？没良心的死丫头。”

萧冰语缩了一下脖子，似乎听到了最后两句话，拉着他的衣角可怜巴巴的模样：“好了嘛师父……我也是担心墨离被骗，我们人生地不熟的，他要是受伤了我也没法子跟墨染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