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人莫做亏心事,举头三尺有神明;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算命嘞,算命。”
夏侯泪路过一个小摊的时候,恰好听到这句话,“小姐,你看,有算命的。”景落拽了拽夏侯泪的衣袖。
看来这小丫头对算命感兴趣啊。
只见那算命老道身着灰色大褂,头上戴着一顶道冠,长长的胡须耷拉在胸前,在众人眼里他身上有一种仙风道骨的韵味,而在夏侯泪眼中,这老道浑身都透着俗气。
她正想走上前时,却被另一名男子抢先一步,只见他深色的眼眸多情又冷漠,高挺的鼻梁,一身紫色的锦袍,手里拿着一把白色的折扇,腰间一根金色腰带,悬挂一块清透润绿的玉佩,脚上一双黑色革靴,他的身上散发出一种迷人的王者气息,邪魅的脸庞上露出一种漫不经心的神色,令人不舍得把视线从他脸上挪开。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名仆从。
当他看向夏侯泪的时候,眼中露出惊艳,如此绝色的女子,连后宫粉黛都会失色,为何以前没有遇到过?
景落在一旁看得眼睛都直了,而夏侯泪却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因为在她眼中,男人长得十分普通。
“要不,姑娘先?”
“不用。”
男子挑眉,又转过身去。
算命老道问他,“公子想要算什么?”
“算国运。”
“公子请坐。”
夏侯泪一听,看向了他,一般人都是算命,他却算国运,她倒要听听,这江湖术士能算出什么来。
“公子是要用哪个算啊?”算命老道掌心一摊,指向桌上的算命工具,有龟壳、签、符,还有简。
男子取过毛笔和简,沾了墨后在上面写了一个“國”字。
算命老道接过简,皱了皱眉,“外边一个‘口’,里边一个‘或’,这里边的‘或’就是‘一口戈’,看来国运不顺啊。”
“何解?”轩辕澈也不禁皱眉。
“这里的‘一口’,便是指一个人的号令,这外边的‘口’,是指国境,这‘戈’就是‘战争’,这是讲……算了,这话还是不说为好。”
男子心中隐隐担忧起来,也不再继续追问。
“公子,这算国运需付3块蓝晶石。”
身后的仆从从钱袋里取出3块蓝晶石,放在桌上。
“景落,我们走吧。”
“可是小姐,我们还没算呢。”
夏侯泪低声地说道,“那算命的是个骗子。”
“怎么会呢?”
尽管声音小,却还是清晰地落入了男子耳中。
“姑娘此话何意?”
夏侯泪背后一惊,他是怎么听到的?他的耳朵未免太好使了吧?
只好转身,脸上挂着讪笑,“公子是问我吗?”
男子看着她的眼睛,“是。”
夏侯泪呼出一口气,想了想,人家也是混口饭吃,年纪都这么大了,挺不容易的,“我并没说什么,可能是公子听错了吧。”说完便拉着景落退出了人群,身后的两名侍卫也跟了上去。
男子刚才听得真真切切,怎么可能听错?于是也离开摊位追了上去,他的仆从自然也寸步不离。
“姑娘请留步。”
夏侯泪回头一看,他怎么跟上来了?“公子还有什么事吗?”
“适才姑娘说‘那算命的是个骗子’是为何?”
这人还真是钻牛角尖,都给他说了是他听错了,居然还跑过来问她。
夏侯泪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好吧好吧,我们去个清静点的地方。”
一行人进了茶馆,夏侯泪和男子相对而坐。
“呐,我给你说啊,这国运自然就是国家的命运,它的兴衰荣辱怎能用字测呢?”
“那该怎么测?”男子心中不禁暗笑,自己居然跟一个女子讨论起国运来,女子能知道些什么?
“当然是人啊,这字是死的,它能知道什么?可这人是活的啊,就拿国家之首来说,他的决策才是尤为重要,若是摊上一个昏君,明眼人都知道这国肯定不能长久,那我问你,御筱之君是明君还是昏君?”
“大胆。”男子身后站着的仆从立即喊道,夏侯泪吓了一跳,这声音可真尖,男子摆了摆手,告诉他没事。
“当然是明君。”
“那不就完了?只要他能做出正确的决策,只要他身边不养奸佞小人,清君侧,这国运自然会顺啊,或许还会有外忧内患等等的因素在里面,但是这些都不是一个字能测出来的,你说是不?当然,还有那些签啊,龟壳啊,反正我是不信。”景落两眼放光,小姐好厉害。
有意思,这女子竟然看得这么透彻,轩辕澈微微勾起唇角,而他,正是那个御筱之君。
“好了,不说了,我要先回去了。”
“姑娘且慢。”
“又怎么啦?”
“还没请教姑娘芳名。”
“夏侯泪。”
看着她离去时的背影,轩辕澈眯起了眼睛,一旁的吟牧走上前说道,“这位许是右相大人的千金,听说是昨日恢复的。”
“有趣。”
回府时已是傍晚,管家收到小姐回府的消息后气喘吁吁地往夏侯泪院落跑去。“
小姐,您可回来了,老爷和夫人们正在等小姐一起用膳呢!”
“好,一会儿就去。”夏侯泪让景落他们去整理买回的物品,回到屋内,挑选了一支发钗和一个玉佩,出来看到管家还在。
“好了,吴叔叔,一起走吧。”
吴管家听到小姐突然喊自己“吴叔叔”,有些受宠若惊,“小姐,您叫我‘吴达’就好了。”
“可是您是长辈,应该称您‘吴叔叔’的,反倒是您,在我面前叫我名字或者‘泪儿’就好。”
“还是叫您‘小姐’吧!否则会坏了规矩。”又是规矩,规矩,真不懂他们怎么这么死板,规矩不是人定的吗?
走到膳厅,“爹爹娘亲,女儿要送你们礼物。”
两人相视而笑,“泪儿,是什么礼物呀?”
夏侯泪从袖中拿出发钗,拿给冰书雁看,“娘亲,好看吗?”
冰书雁笑得更开心了,“这发钗很漂亮,泪儿有心了。”
“只要娘亲开心就好。”
“妹妹也觉得姐姐和这发钗很配,对了泪儿,你是从街市上买的吧?”
夏侯泪听出了李凝话中的意思,微微勾起薄唇,“二娘,泪儿知道二娘有许多贵重的发钗,这才没有给你挑选礼物,二娘不会难过吧?”
“泪儿有这份心意便好。”李凝的脸上一直是一副慈母的模样,可谁知她的心里又在打着什么坏主意。
“对了,这块玉佩是送给爹爹的,祝爹爹身体健康。”她又从袖子里取出玉佩。
夏侯御卿大笑了几声,“真是爹爹的乖女儿。”
饭菜入口,却没有夏侯泪想象的那般美味。
用过膳,夏侯御卿和冰书雁一起散步到“清心苑”,其实这里就是府中的花园。
看到许多叫不出名的花儿盛放,它们在夕阳的映衬下愈发娇艳,这样的花海真是让人心旷神怡,夏侯泪情不自禁闭上双眼,心中蓦然平静如止水。睁开眼,看到爹爹和娘亲都看着她,不好意思地笑笑,“爹爹,娘亲,以前女儿浪费了太多时间,现在我想要把这些都补回来。”顿了一下,接着说:“爹爹,我想从明天开始,先了解这个国家和各种礼数。”
“嗯,是该从规矩学起。”夏侯御卿十分欣慰。
“还有一件事,爹爹,我想自己开一家店,至于做什么,先保密,这件事还需要爹娘的首肯。”
夏侯御卿眼里闪过一道精光,这正是一个好机会。
“泪儿,你听爹说,虽然爹是右丞相,但是爹名下还有几家店铺,本来爹就打算把它们留给你和你二娘肚中未出世的孩儿的,既然迟早都是你们的,那爹现在就把它们全都交与你去打理,等你的弟弟或妹妹出世后再来分配店铺可好?”冰书雁立刻反驳道:“可是老爷,泪儿一个女儿家,抛头露面总是不好的……”
“娘亲不用担心,谁说女子不如男,花木兰一名女子还从军打仗呢!”
“你这丫头净胡说,女子从军要是被发现了,那可是要杀头的。”
夏侯御卿也说:“泪儿,以后这种话可不能说,女子是不可从军的,至于爹爹名下的店铺,只有‘悦来居’膳食馆,‘清堂’医馆,‘惠御’拍卖坊三家。泪儿,你看……”
“太棒了,谢谢爹爹。”夏侯泪激动地冲上前拥抱住夏侯御卿。
有女如此,父有何求?
而躲在假山后的李凝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握紧了她的拳头,指甲都深深陷入肉里。
就知道这丫头不安好心,果不其然,不行,要尽早除去这个心腹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