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用！”
“妈！你没事吧，我听王大婶说在卫生院看到你，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两人推脱间，一个少年如风一般冲到中年女人面前，然后抱着人胳膊仔仔细细的看，神情担忧。
中年女人愣了下，然后慈爱道：“虞山，妈没事。这两个是帮妈妈的好人。”说着介绍起旁边的苏澜和肖建兵。
少年愣了下，然后感激的道谢：“谢谢你们。”
“举手之劳，真的不用。”苏澜偏过身子，不太想接受他们的道歉。
她不是好人，也没热心肠，没想过帮别人就要别人感激：“大婶还是多休息，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
少年来了，母子俩肯定有话要说。
“虞山，你帮妈妈送一送。”虞萍想起来，可身子绵软无力，只有指挥儿子送人。顺便把钱交给儿子，让儿子等会一定要把钱交给恩人。这事两人做的隐蔽，母子俩心有灵犀，不用虞萍怎么交代虞山就知道该做什么。
“不用了。”
“要的。”虞萍坚持。
虞山帮虞萍掖了掖被子，起身看向苏澜两人。
见他这么坚持，苏澜和肖建兵只能让他送。
门口，苏澜想着医生的话，觉得这事还是要和少年说一声：“医生说，你妈的身子不太好，要是可以，还是不要那么劳累，能补就多补一点。”
听完这话，少年沉默的低下头：“我知道了，谢谢你们。”
苏澜能看出少年和中年女人的苦，但她这个陌生人真的插手不了太多。再觉得不忍、心酸，他们始终都是陌生人。
“送到这里就行了，你回去陪你妈妈吧。”走了几步，苏澜示意少年可以回去了。
“没事，送到卫生院门口，再远的地方我也不行。”少年道。
苏澜也不再多说什么。
到卫生院门口也就一小段路的问题：“好了，到了。”
“这个，请你收下。”猝不及防间，苏澜手里被塞了几张毛票子，没等她反应过来，少年就飞速的跑了。
苏澜转身，看着少年跑远的背影。
肖建兵拍了拍她的肩膀：“收下吧。”
有些时候，再推脱就伤人了。
苏澜叹口气，只能把毛票子一张张整理好，然后小心的放在自己的衣服口袋。
病房内，少年跑的太快，大口大口的呼吸。
“慢点，慢点……”虞萍见儿子这样，轻柔的拍在他的背上。
“妈，我没事，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被人欺负了？还是身体不舒服？”喘着气，虞山还是坚持自己的问题。
“妈的身体没问题，只是路上不小心得罪了人，被那两个小年轻救下了。”虞萍简单的把在路上的事告诉了虞山，只是略过了她自己身体的问题。
虞山哪里不明白自己妈妈的意思。
“虞山，你怎么了？妈真的没事。”
“妈，我不读书了，我出去打工好不好。”
“虞山！”
“妈，我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凭什么我每天安安稳稳的坐在课堂上学习，而你要每天风雨无阻的劳累，凭什么！你是我妈，我都长大了，应该是我扛起这个家！”少年双眼红通通的，双手紧握成拳。
虞萍沉默的看着爆发的儿子，闭了闭眼。
“妈，不读书了好不好？”
“虞山，你记住，这种话以后我再也不想听到。”
“妈……”
“你要是想气死我你就继续说！”
“妈！”
虞萍躺在床上背过身。
虞山抹了把脸，泪水一滴一滴往下落。
他有时候就是想不明白，他们家都那么苦了，为什么母亲非要让他上学，让他考大学。每次看着母亲起早贪黑的为这个家，他心里就痛的要命。总是忍不住想放弃，可每次又乖乖的坐回课堂。
一年半，还有一年半，现在才高二啊！
听不到身后的动静，虞萍的泪水也是无声的滑落。是她没能耐，不能让儿子心安的上学，要是他还在，要是……
虞萍整张脸埋在枕头上。
没有那些如果，过去的永远不能重来。
回去的路上苏澜心情有些沉重，直到回到旅馆她才反应过来肖建兵一直跟过来了：“你真的是放假？不走了？”
“嗯，陪你过年。”肖建兵斩钉截铁。
“哦。”苏澜点头：“对了，本来我打算买点年货，后来遇到那事……”
“明天我陪你一起买。嗯，要是你明天有时间。”
“我也不确定。”明天会不会有戏是导演决定的，不过苏澜要是要求两位导演应该会网开一面。
“没事，明天不行就后天。”
苏澜心里暖暖的。
重生回来的第一年有肖建兵，心满意足。
不过，苏澜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旅馆没有多余的地方了，也就是说，两人今晚同一张床？
“咳，那个……”
“晚上我有点事出去，可能不回来。”
“啊？”
“这边有认识的战友，晚上大家一起聚聚，晚了就不回来了。”
“哦。”不知道是松口气还是失望。其实，都是夫妻，两人一起睡真的没问题的。
“这个给你。”肖建兵见气氛又沉默下去，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递给苏澜。
不知道为什么，苏澜突然心跳加速。
盒子？
戒指？
见苏澜接过去，肖建兵道：“新年礼物。”
“我没有给你准备……”后面四个字越说越小。
“你先看看。”
苏澜深吸口气，观察起了手中的盒子。
很简单的盒子，红色的，四四方方，并不多大。
期待的打开，映入眼前的是一颗穿着红绳的——子弹。
苏澜抬头看向肖建兵。
“这是我的第一颗子弹。”肖建兵像是想起什么，不过很快道：“你要是不喜欢……”
“没有，很喜欢。”相比于戒指，这个真的是意外之物，却让苏澜更郑重对待。
第一颗子弹，她苏澜何德何能。
她有时候忍不住想，上辈子的她到底是眼瞎到什么地步！明明有肖建兵这么好的，为什么还视而不见呢？
她真是贱啊！
“很喜欢，谢谢，谢谢……”
“苏澜……”
“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一边说着，苏澜一边抹着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