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莫娴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她指尖微微颤抖着，“你说什么？”
“皇奶奶整日在佛堂之前念经，想起明家无辜冤死的人们，心中竟不会有半点愧疚吗？”凤羽落又上前了一步，那架势看起来竟有些咄咄逼人。
怎会不愧疚？每每夜深人静的时候，总会想起那一张张熟悉的脸庞，耳朵里也常常传出来她们的无辜辩解声...当初她盛怒之下，灭了明家，可等她清醒过来时，一切都晚了。
她索性便把明家当作是真正的十恶不赦的反贼了，那样至少她能安慰着自己，自己心里的坎儿，便也勉强过得去了。
而当数十年后，旧事重提，她的心里依旧是波涛汹涌。
“皇奶奶，那样的罪孽，不是吃斋念佛便能抵消得了的。皇奶奶若不愿让那债落到后辈身上...”
“还能如何？明家仅剩明黎一人，该补偿他的，都补偿了，九儿你还要皇奶奶如何？”凤莫娴似乎有些动怒了，脸上阴暗了许多，看的凤羽落心里都是一怵。
“皇奶奶，平反，是唯一的道路。”凤羽落心神镇定下来，静静的凝视着凤莫娴，眼中有坚定的光芒闪烁。
“不可能！我绝对不会承认我做错了的！”凤莫娴后退了一步。
“旁观者清，您这样继续下去，欺骗的只是自己！皇奶奶真当别人一无所知吗？”凤羽落也有些激动起来，那是几百条人命啊，她怎么能就如此轻描淡写的过去了。
“不！来人，把陛下给我请出去！未经传唤，不得入我行宫！”
凤羽落就这样被赶了出来，原想着这么一激，皇奶奶会让步的...果然还是低估了帝王的胜负心...这样子可就不太好办了，还是得想想办法才好啊...忽的想到了什么，她的眼睛一亮，“一月，去把萧忆给我找来！”
藏在暗处的一月虽心生疑惑，但依旧应了声，而后依言去寻找了。
这边的凤羽落陷入了无限的繁忙之中，而此时的月囯皇都，出现了一个让凤羽落魂牵梦萦的人。
青年身上的白衣早已被鲜血染红，脸上也沾染了不少泥土，往日谪仙般的人，此时像是落入了尘埃一般。这样说，也算不得错，由仙到人，姑且也可以称之为落入尘世。
他茫然的环顾着四周，努力的回想着曾经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却发现脑海中一片空白。他的过去，是什么样子的呢？朦朦胧胧之中，他仿佛看到了一个黑衣少女，浅笑依兮，顾盼生辉，是那样的好看。可，她是谁呢？
“喂，你这男人有手有脚的，怎么还当乞丐啊？”一个骄横的声音忽的响起。
他无辜的歪着头，“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别是个傻子吧，你家在哪啊，你叫什么名字？”紫衣少女皱了皱眉，很是不耐。
“我...姓墨。我家...住，住...”墨染霁努力的回想着，但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嗯？”少女微微眯起了眼，眼中有些好奇，“你失忆了？冉绯，把他带上。”
“公主，这...”冉绯似是有些迟疑。
“府里又不是没有男宠，带上，跟本公主回去。”少女唇边露出了一丝笑容。
“是，奴婢明白。墨公子，请吧。”冉绯略微低头，向前伸出了手。
墨染霁思索了一番，左右自己无依无靠，也忘记了一切，或许只有暂且安定下来，才能去寻回过去的记忆。抱着这样的想法，他跟着冉绯，入了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