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临城郊外行宫。
地下水牢。
青年的大半个身子都泡在水里，这会儿已是初冬，水寒冷彻骨，冻得青年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着。
他低垂着的头忽然抬了起来，露出了一张毫无血色的脸，他唇边还留着一抹清浅的笑意，在决定报仇的时候，就该意料到如今的结局了吧？只是没想到，他亲爱的母亲竟这般狠心...
他凤梓言究竟算是什么呢？一个被牺牲的物品吗？
他早该知道的，当母亲亲手把他送给凤莫琰的时候...
这水很凉，可他的心更凉，像是落入冰窟一般。
王廉应该有每天给凤莫琰送吃食吧，他终究还是心软，没能杀了那人...让那个人如孩童一般或许是最好的结局吧。
如今，一切都该结束了吧。
大仇已报。九儿也不记得他了，在九儿眼里，他不过是个权倾朝野目中无人的摄政王...
就算他永远的消失，也没关系了吧。他这肮脏的身体与灵魂，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青年的眼睛渐渐的闭上了，头也又垂了下去。只有他那微弱的呼吸，是他依旧活着的唯一证据。
“嗖！”一支箭破空而来。
凤羽落敏锐的抬起头，目光落在了那支没入柱子里的箭上，那上面还扎着一张纸，不知是何人传的信？
她走上前去，一把拔下了箭，而后轻轻地展开了那张纸条，在看到那纸条上的内容时，她的脸色不由得一变，“郊外行宫，救王爷。”她低声呢喃道，不用问，她便知道，这王爷指的是凤梓言。
只是不知道，这消息是从何而来。但不管如何，她都要去一探究竟。
在这样想法的驱使下，没过多久，她便已站在了郊外行宫的门口。向守卫出示了令牌后，她便径直朝着凤莫娴的院子走去。
如若九皇叔真的在这里，那必然与皇奶奶有关系。想想九皇叔能够在朝堂上屹立不倒的原因，也是与皇奶奶脱不了干系。还有那个堂祖父...这一切的背后，藏着什么秘密呢？
阻止了宫女的通报，她一路畅通无阻的走了进去。直到看到那个苍老的背影时，她的步伐才停了下来。“皇奶奶。”她轻声开口。
凤莫娴缓缓转过身来，在看到凤羽落的时候，眼眸中有着明显的诧异，“小九儿怎么来啦？”
“皇奶奶，明人不说暗话。”凤羽落定定的看着凤莫娴，“您岁数大了，不适合插手朝廷事务了。所以，还请把朕的重臣凤梓言交出来。”这是她第一次面对皇奶奶用了朕的自称，她也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凤莫娴似是并不意外，只是默默地站起身来。“走吧，带你去看他。”她知道，她自己终究是于心不忍。那毕竟，是她的孩子，只是在凤莫琰和凤梓言之间，她选择了凤莫琰而已。
凤羽落跟在凤莫娴身后，两人一路无言。一进水牢，那阴冷的气息便扑面而来。凤莫娴把钥匙给了凤羽落，便留在了水牢门口。
凤梓言在水牢深处，她一路趟着水过去，忽而一阵风吹来，冷的她有些瑟瑟发抖。但寒冷在看到那羸弱的身影时，完全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