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程锦就值三两银子?

宁儿叽叽喳喳与程锦说了一番村里人解气的表情之后,见着程锦对此似乎不很热衷,反而是反复研究手中的东西。

那是从前锁在箱子底部不会拿出来动用半分的东西,一根根金针,从粗到细将近半百。

程锦一边研究着,面上的表情既惊又喜,这些金针,可是千年难得一遇,一整套下来,是一副完整的治疗工具,程锦虽是法医,但是医者都有一些癖好,她自是不例外,因着当年带她的教授是一个中医迷,在他的影响下,程锦对于中医自是有研究,将古代的医学融入现代化的尸检之中,这方法让她名动海城。

所以,此时此刻,看到原先的程家姑娘压在箱底的东西,她竟有一股激动与亲切之感。

难道她是懂医的?!

她不知道,但是,这套金针,纯金打造的金针,却是她觊觎已久的。

《金针赋》里边记载,“金乃世之宝也,非富贵不能得之,岂贫贱所能有也,名其金,称其贵也,贵能劫疾于顷刻之间,故以观夫发端,而嗟夫结之,则深叹美其法、而有收效之捷异耳”。

自古以来,黄金就被人们用来作为饰品驱邪辟邪,用纯黄金打造的金针治病,能对某些病邪起到很灵验的治疗作用。并且黄金是一种稳定性很好的金属,不会随天气四季的冷热而变化,能够与人的体温很融洽的结合,金针在刺针时比不锈钢针的针感要强很多,但是疼感要轻微很多,而且刺入体内不会变质,不起副作用,针孔也不发炎。金针运用手法,行针运气,不易滞针。针质为金,性软,施针时刚柔相济,疗效突出。同时金具有药效,《本草》记载,金:镇精神,坚骨髓,通利五脏邪气。

这些都是金针的优点,程锦早先的时候便想打造一副金针,奈何资金不足,如今,这可是活生生的宝贝,焉能不喜。

她几乎得意忘形,“宁儿,我以前会医术么?”

“我与你居住一年多,也不见你使过这些东西,具体的我也不懂,阿姐不若好好回想一下?”

宁儿说的是大实话。

“嗯,是该好好回想一下。”程锦若有所思,而后抽出金针,夹在指缝间,却是一脸猥琐看向宁儿,“不如我在你身上扎几针,看看效果如何?”

宁儿现是一愣,继而却是快速跳开,“阿姐,我不要!”

然而,程锦哪里容得她要不要,直接追过去,下定了决心要给宁儿扎几针,“你这姑娘,这金针难得一遇,你能被扎,是你前世修来的福气……”

“阿姐饶命,这福气,我宁可不要……”

叽叽喳喳的声音在院子里传来,两个少女的笑闹声传出了门外。

陈斗和陈太婆的脚步一顿,听着门里传出来的笑闹的声音,皆是面面相觑。

“这程家姑娘,不是天生寡言,如今,里边是怎么回事?”

陈斗轻叹一声,“这天生寡言,不过是外人看来罢了。”

陈太婆听罢,摆笑一口黄牙,“还是陈村长有眼光,若是太过沉闷的妇人,回去了,这床笫之间的事情也不尽兴,依我看来,这程家姑娘的性子,想来必定是能够满足陈村长的需求呐。”

一个老太婆说起这等话来,似是惯常了一般,倒也没有一丝害臊之意。

陈斗呵呵笑几声,捋一把短小的八字胡,听着里边的声音,轻笑一声,在对着陈太婆道,“陈婆若是将此事办成了,少不得你的好处,听闻你那孙子,如今也十八了,不若我与谭大人说一声,让他秋后去衙门里谋一份差事?”

陈太婆一听这话,便笑得合不拢嘴了,“好说好说,这还托了陈村长的福气了。今日的事,凭我陈太婆一张三寸不烂之舌必定能让那程家姑娘今夜便乐呵呵随你回去了。”陈太婆说着,面上意有所指。

宁儿还在和程锦求饶,气喘吁吁“阿……阿姐,我跑不动了,你,你,你就别吓我了!”

“没事的,来,保准你来了一根还想再扎一根,好好享受着我的……”

完美服务四个字尚未出口,咚咚咚的敲门声便响起了。

程锦倒也饶过了她,宁儿似乎是遇到了救星一般,赶紧跑去开门。

程锦轻哼一声,收起手上的金针,这宝贝,可得好好收藏着。

可去开门的宁儿却是愣在了门口,万万没想到,村长亲自上门,而且,带着以做媒为生的陈太婆……

“哎哟,宁儿姑娘,你可来开门啦,来来来,我们先进去再说。”

陈太婆见着门一打开,在宁儿还在愣神的当口,相对肥硕的身子已经挤开宁儿,一手推开了程锦家的大门,径自走了进来。

进来之后,还对着后边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道,“快点快点,将东西搬进来。”

半匹花布,还有一个大盒子,盒子里摆放着鸡蛋茶、扇、手帕、米糕以及子孙桶之类的物件。

程锦还在里屋,尚未出来,可宁儿见着这阵势,便急了,她早年在外漂泊自是明白这些大红物件是用来做什么的。

当下想要阻止,却是阻止不得。

跟着程锦这两日,小姑娘的脾气也犟了,“陈太婆这是做什么,怎的把这些东西都搬来我家了,还有村长大人,怎么也来了。”

“宁儿姑娘呐,大喜事,今日可是你家阿姐的大喜之日啊,你快让开些,让他们将东西搬进来。”陈太婆说着,脸上能开出一朵花儿来,就跟她孙子娶媳妇儿似的。

边说着,边往院子里四处观看,“唉?你家阿姐呢,快些叫她出来,今日是她大喜之日,莫要害羞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往里走。

程锦在里边收拾好了那一堆东西之后,才走出来。

刚一出来,便见到宁儿想要阻拦却阻拦不得这些人进来的模样,还有一脸喜庆的一老太婆和从未见过的长得瘦小猥琐的中年男人。

以及在他们身后的两箱东西。

她脚步顿住,靠在门边,看着这些私闯民宅的不速之客,依靠在门边,“哟呵,我怎的不知道,今日还是我的大喜之日,难道是有人给我送钱来了。”那大喜之日四字说得尤重,再配上惊讶表情,极为生动。

陈太婆闻言抬头看去,说着轻狂的话语的程锦闲闲地倚靠在门边,姿势闲适和慵懒,这货历来都是如此,除了非常需要正经的时候能够绝对正经得起来,谁也不知道私下里的程大法医是个怎么舒服怎么活的人。

可她头发半挽,虽是粗布麻衣,却是胜在生得一副好娇颜,尤其是一双眼睛,微微上扬,自带一股娇媚之色,偏偏一张巴掌大的瓜子脸,又隐去了那份娇媚的形,只剩下那立体五官组成的狡黠与聪慧的韵。

便是许久没有见到程家女的陈太婆,这一转眼见到了程锦这么个活生生水灵灵的人儿,也着实惊艳了一把,暗道这程家女长开了,果真是个天生的美人胚子,若非是被村长看上了,拿回去做自己孙媳妇也是美事一件。

另一旁的陈斗更是不用多言,只差一双眼睛没有放到程锦的身上了。

陈太婆从惊艳之中回过神来,一拍大腿,赶忙迎上去,“哎哟,程姑娘,可不是大喜之事么,瞧瞧,太婆将什么什物给你带来了。”

宁儿见着程锦出来的时候,便急急走到了程锦的身边,在程锦的耳边嘀咕了几句。

程锦听罢,长长地哦了一声,转眼看了一眼那两箱寒碜的聘礼,撇撇嘴,眼睛从一脸咪咪笑的陈斗脸上一扫而过,挑眉,“这不是村长么?莫非是拿着这两箱东西过来与我赔礼,也罢,我程锦大人有大量,就不计较你家女儿今日的鲁莽行为了,东西我收下了,这大喜,可还真是大喜呐。”

宁儿一听这话,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陈太婆却是急着解释道,“陈姑娘误会了。”她顿了一顿,才继续道,“今日与晓兰姑娘的事情是个误会,这两箱什物,是聘礼,程姑娘也过了及笄之年了,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们陈家村村长,长得一表人才,风流俊逸,虽说是比程姑娘大了一轮多,不过,也正是正当壮年的时候,何况陈村长家有一间小园子,在江宁府还有不少店面铺子,在城外还有几亩田地,陈姑娘孤身一人,无父无母,不如……”

陈太婆还在夸夸其谈,陈斗在另一边慢慢平复了见到程锦的心情之后,虽是一双眼睛还时不时盯着程锦看,却是依着陈太婆的话摆出风流倜傥的模样。

可惜没有生得一个好皮相,这模样在程锦看来只觉得滑稽与恶心。

没等陈太婆说完,程锦便打断了陈太婆的话,她怕自己耳朵受到伤害,这么想着,倒还真不耐烦地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还不忘在往自己手指上吹了两口气,“老太太,哦,不,大婶子,看您这么了解村长,莫非一颗芳心八十发,你俩对上了?哟,这对上了,还拿我说事儿呢?”

她说得轻描淡写。

可面上的神色,在陈太婆和陈斗看来,却是嚣张至极。

便是原先一脸笑意的陈太婆这会儿听了这话,面上的神色也是僵了下来了。

而陈斗,也黑了一张脸。

程锦却是丝毫不在意一般,笑眯眯走下台阶,走到那两箱子的面前,似是认真看了看,“我还以为是赔礼道歉的什物,也罢了也罢了,所幸陈晓兰也被我骂哭了,就当做是一个教训罢了,至于这聘礼嘛……”

她拉长了声音,皱起眉头,很是不满,回头看向陈太婆,语气之中多了一份严肃愤怒,“难道我程锦一个黄花大闺女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半匹劣质布料和几块糕点就能娶回家了,我程锦就值三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