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时的我们看来,所有的老师都是反动派,这个都应该在我们的心里接受“党和人民”对他们的“批判”!而幸好,我们还有这么一位大神一般的老师供我们瞻仰。
蓝苑的一年我有幸结识了一个奇葩--数学老师,姓管,小年轻其实蛮老的,当时小孩子都有五岁了,他的一生是十分悲情的,大学毕业之后去了航空管地勤,后来因为身高问题被辞退了(我一直没闹明白,管地勤和身高有毛线关系),工作丢了,老婆也就丢了,落魄了很久之后,学校看中了他的才华,请他来教我们数学。我敢打赌,他的数学知识绝对比得上正规科班出身的高中老师,他的帅气绝对是蓝苑数第一的,人能用手随随便便勾出一个圆,不带一点的误差,随手的直线比用尺子标的都直!解数学题方法多的要死要死的,简直就是一神人!
我很喜欢上他的课,不仅是因为在这一科我是他的得意门生,更是为他讲课的风趣和知识的渊博所吸引,记得有一次,我们调皮捣蛋的故意挑了一个极其难解的几何题给他,他竟然用了一节课的时间详细的给我们讲了7种不同的解题方法,并把我们这些牛鬼蛇神一通镇压,所有人拜服。
我记得他都这样一句名言:“你们未必是最聪明的,未必是最努力的,未必是最优秀的,但你们一定是我最爱的!”在此后的很多年,我又无数次的想:命运就像是无数条交叉的线,你不知道你会在哪一刻碰到影响着你一生的人,但是当你们遇上了,那就是上天的安排,在这个时间,在这个地方。
作为另一个班级的班主任,他最喜欢的事情是常常在别人管理的班级之中走来走去,问问这个小盆友在干吗?听听另一个小盆友的疑惑,解答一下再一个小盆友的问题,在他的时间表里,有一半是在陪我们,剩下的一半是他的孩子和他的班级。很多时候我们总能看到一个瘪着小嘴的小盆友跑来教室,抱着管老师的大腿说:“爸爸、爸爸,我饿了!”
老师尴尴尬尬站在那里,讲题讲得有点忘乎所以了,哈哈,介个...
总是在这个时候,就会有一个温柔的有点恋师情节的女猪脚要去拯救老师,怎么能让帅气的老师在这个时刻吃瘪呢?于是一个梦幻的声音响了起来:“啊!啊!啊!啊...好可爱啊!”
你没有听错,副班李晓华从北过道的第七排,立刻窜到了南过道的第三排,吧唧一口亲了上去:“哦哈哈哈!真好玩,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弟弟顿时不干了,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抱着老师的腿,并且用脸死死的贴住,一边哭一边使劲的嚎:“爸爸爸爸,她咬我!好疼啊!呜呜呜”
顿时所有人石化,我也是头一次听说,原来亲人这玩意还带用牙齿的,副班丝毫不觉的小盆友是在躲她,以为纯粹是在对爸爸撒娇:“别缠着你爸爸了,来,姐姐抱”
没等她扑上去,老师满头汗的抱起了儿子,貌似淡定的说:“你们小弟弟刚起来,我去给他做点东西吃,有问题等我回来再问,都老实点哈。”说完,怎么看怎么狼狈的逃了出去。
副班挠挠头,说:“不是吧,姐还没有抱他呢!”
不理会卖萌的副班,紧张的自摸开始了,什么?你不知道自摸是什么?告诉你他的全名叫:“自我考验摸底考试”,纯英文叫做“ZIMO”,这下你明白了?其实在蓝苑讨厌的并不是每周和每月都考试这玩意,是每周和每月考试了你得自己把内几十斤的桌子凳子搬到操场去,我去,浩浩荡荡的桌子大军徘徊在清水小路上(旁边的水池漏水好长时间了一直没见人去修),一会排成‘s’形,一会排成‘b’形,很多年后,每当有人夸哥的臂力是多么的好的时候,我总会幽幽的叹上一声:“唉,英雄老矣,想当年,哥能两只手拎起俩个桌子,走上操场一圈!现在不行了,髀肉复生啊!”
额,话题又扯远了,话说我们在操场上把桌子按照奇门八卦阵排好之后,之间一霎间黑云密布,雷声阵阵,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破锣般的广播在喊:“凉粉!凉粉,谁要凉粉!”我..我坐在操场错乱了一会儿--搬两张桌子的确不是一般人干的活啊。
这时黑风怪曹主任笑眯眯的声音从广播里传出来:“同学们,又到了每月一次的自摸了,希望这此同学们认真对待,好好考试,不要老是天糊,要努力啊!x高的大门向你们敞开!”
他的讲话自然是每次都有的狗血桥段,管老师站在我们的前面撇撇嘴(他负责监考我们):“同学们不用听他胡说,尽自己努力去写就行了,正常发辉,老师相信你们!”
考试之前我想问个问题,不管你们学习怎么样,有考试不传小字条,不看别人的,不上网求救不做小抄的大神没有?没有!哈哈,好吧,我确定在那个很热的天气里,我们都穿得厚厚的,口袋里带着家伙就上阵了。
考场什么样?我正算着某一道题,突然觉得作为学生我应该明白这样一个问题,于是我环顾四周,倩姐好像被题难住了,右手捏着笔一会用笔尖使劲扎扎头,一会又对着笔狠狠的咬上两口;同样的咬着笔,刘刚这丫还是比较悠闲的,他叼着笔杆子,晃着脚丫子,东看看西看看,趁着老师没有看他的空当,一个抛物线,纸团准确的落在我的脚边,我撇了一眼管老师,发现他正笑眯眯的看着我,我心虚的低下头,然后吧纸团踢开了,不仗义啊不仗义!我心里暗骂自己。
“以后你们就明白了,我这是为你们好。”管老师从某甲的怀里拽出小抄,叹着气道:“给大家一个机会,把所有的小抄都拿出来吧,你们知道我是说一不二的。”
好像我们还是挺听话的说,老师转了一圈基本上所有的小抄都被他没收掉了,他有些无语的看着这一大堆的东西,自言自语到:“应该都拿出来了吧?这群小屁孩!”
抬起头,正前方的董林大仙似的在拿起笔一阵狂画,然后信心满满的在答题卡上图上答案,我一阵惊奇,这小伙用的难道是传说中的占卜之术?还是纯粹昨天上网现在没有睡醒?完全不带看考试题的...
显然管老师也被他震撼到了,散散悠悠的走了过去,问道:“你没算怎么都能选这么快?有把握吗?”
董林小朋友很实诚:“概率25%,我随便画上几十个道道,每四个一组划掉,最后剩下的小于四个的是几就选几,嘿嘿,一般都能对上几道。”
“额!”管老师想了想说道:“要是你自己写呢?”
“我试过了”董林特别的委屈:“每次自己写,除了全错,就是没一个对的。”我嘿的一声笑了出来,还没有我掷纸团来的几率大呢!管老师叹息一声的走开了。
两小时三十分钟的暴晒真是要人命啊,想不明白当时的女孩子身体素质那么好,哪次考试也没见有晒晕过去的,临近结束,考场开始有点点的骚动,黑风怪曹主任拽着一张二五八万的脸走了过来,都知道,丫的这是视察民情来了。走着走着,他的眼睛突然眯了起来,看向一个穿着长裙的女孩子(为什么是看女孩子?这个问题...额,比较深奥,以后讨论):“作弊?”
他的声音顿时响亮而又带着不可掩饰的讥讽说道:“在我面前还耍这样的小伎俩?哼哼!拿出来!”
他面前的女生抖了一下,看起来只是个作弊的事情,或许只是批评、或许只是没收卷子,很多时候我们忽视了一个问题,作为学生的我们,女生往往要比男孩子要爱面子的多。
“我没有作弊!”女孩仰起脸倔强的说。
“还说没有?我都看到了!你拿不拿出来,不拿出来我可要严重处罚了!”曹主任笑眯眯的道:“你现在不要考试了,和我回办公室吧?”
“我没有!”顿时女孩慌了起来,充血的脸开始涨红。
“小抄就在你的裙子里面!还敢狡辩!信不信我开除你?还反了你了!”看到我们所有人都在看着他,曹主任顿时恼怒起来:“看什么看?都给我专心答卷,你...”他指了一下女孩子说:“拿起你的卷子和我回办公室。
女孩顿时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我不去,我没有作弊,就是没有。”
“曹主任,我觉得要不考试完再说这件事吧?”管老师过来劝道:“他们都还小,算不上什么大错,况且现在处分影响学生们考试。”
“你还会说?让你监考你连学生作弊都看不到,你是怎么监考的?”曹主任立刻调转了枪头。
“我觉得你这样说是不对的,曹主任,你要是对我有意见你就直说好了,别转着角的来找我学生麻烦,我学生可是无辜的。”管老师立刻阴阳怪气的反击道:“有什么问题咱们回办公室讨论行吧?在这影响可是不大好。”
曹主任一张脸都黑了起来:“你别仗着自己教的好就蹬鼻子上脸,包庇学生作弊,你等着,咱们办公室再说!”
喔...许多同学开始起哄了,管老师板着脸说:“都干嘛?不考试了?只要不是我看到你们作弊,那就是没有作弊,谁也不能怎么着你们,都给我好好做,考不好回头收拾你们。”说完看了一眼正在哭的女孩:“老师说你没作弊,赶紧做完剩下的,别的事我来处理。”
女孩哭着点点头,哽咽道:“嗯...老师,我...”
“我知道,不用说了,安心考试吧。”老师安慰的笑笑。
考试完之后,训导曹主任自然不肯罢休的,他和管老师在办公室大吵了一架,后来直到校长出面才劝开了两人,只是听说,管老师用这样的一句话结束了争吵:“我就是要护着他们!不管是谁都不能让他们名誉上受伤害!我把他们当做孩子养。”
管老师,我们挺你!
当然还有我们最敬爱的政治老头,据说他曾经是兰考x高的退休教师,被高薪聘请过来的客座老师。我始终郁闷的是为什么每次看他内翻卷的嘴唇,我就有一种大海的感觉呢?哦还有那时刻翻飞的波浪(唾沫星子),在前桌的同学经过了无数次浪花的突袭之后,老头终于意识到了,浪多了也能淹死人的道理,于是就用招牌的左手横在了嘴唇前边,当然这个防护栏的功效有没有用,我们姑且不说。回想当年,他铿锵有力的口号曾一次次的让我们耳蜗轰鸣:“上层建筑决定生产力,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
时至今日,我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如此警世恒言原来小老头早就告诉我们了,我觉得很是愧疚,很多时候我们听他讲课,是有上那么一种看耍猴的意味在里面,是真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