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块钱的故事

1.

下午两点，企划部长安排肖美丽去取一份标书，地点是阜成门。肖美丽拎着手提包，穿上粉色风衣，打卡机上刷了时间就出发了。同事们羡慕的看着她，可以出去放风，多好的事情，就差流口水了。肖美丽出发的时间刚好不是上下班高峰期人也不多，大城市给人们感触最深的就是人多，无论走到哪里，尤其到了节假日，旅游景点的人绝对湮没风景，光看到一个个在你面前晃动的头，对风景的欣赏绝对减半。肖美丽先乘公交车到达地铁口，她买了一张票，交给检票员，进入地铁站。几个稀稀落落等待的人，那边执勤的地铁工作人员，提醒乘客站在黄色线以外。肖美丽在报摊上买了一份女性时尚杂志，这种书紧跟时尚前沿，与BJ电视台的时尚装苑栏目如出一辙，两者的区别本质就在一个是视频节目，另一个则是纸质印刷。时尚装苑的广告中，那个为了看节目而奔跑着的漂亮女孩，非常有趣，肖美丽对于时尚的热衷也绝不亚于那个奔跑的女孩。肖美丽运气很好，往常要五分钟才到的地铁，居然三分钟后就来了，刚好有一个空座，她就顺理成章的坐下了。

“卖报了！特大新闻某某大牌明星今天凌晨自杀……”一位操着老BJ口音的卖报人拉着拉手响亮的叫卖着。

车里的人一片骚动，不会吧！前两天还在电视上看过他的节目呢！

卖报人发现有反应后，就立刻讲了几种可能性，是情杀、谋杀、还是自杀，看了报纸包您找到答案。

还真就有人买了，看过后那个人的脸，神秘一笑。

肖美丽也把这事当真了，等回去一定要查查是不是真的，那可是她的偶像呀！

城市里草长莺飞的传言,现实里面永远是落寞的感叹号。

肖美丽赶到帝米尔达公司时，刚好是约定时间。

肖美丽首先自报家门，服务台是一个中年女人，灰蓝色职业装，烫发，职业装的名牌上是林枫。肖美丽环顾了一下大厅，简约而且文化味实足。墙上大块宣传企业文化的展板，赫然写着公司部门，以及领导职能等等。林枫打电话与经理联系，客户到了，林枫得到经理答复后，放下电话。

“小姐，我们领导说您交费后就可以拿走标书。”林枫拿出一个本子，放在肖美丽面前。

“多少？”肖美丽打开手提袋取钱。

“101块……”

肖美丽拿出两张五十块，一张一块的交给林枫。

林枫笨拙的把钱放进了验钞机，但是验钞机却语出惊人。

“对不起，这张是假币！”

肖美丽一惊，这怎么可能，这可是昨天去超市找的零钱。

“不可能……一定是你们的验钞机有问题。”肖美丽觉得很可笑，第一次看见有人用验钞机验一块钱，而这个验钞机与林枫一样愚钝。一块钱的假币理论上倒是可以做，但以印刷成本来说，估计成本比那1块钱的价值要高，印假钱的人应该不会这么笨吧。

林枫为了让肖美丽心服口服又一次把钱放进了验钞机。

结果还是那句“这张是假币”。

“您换一张吧！”林枫举起一块钱看了又看。

肖美丽来之前没有做准备，部长也没说要交钱，她的荷包己经一贫如洗，再也拿不出来任何钱。

“我己经没钱了……”肖美丽如实告诉林枫，她希望林枫能帮忙，这个钱绝对不是假币。

“验钞机说有问题，那对不起，我只好照章办事，您不能拿走标书。”林枫公式化的回答，挑剔的眼神扫了一眼肖美丽的打扮，穿着与钱包大相径庭，包装不错。

肖美丽看看手表上的时间，部长要她拿到标书后就立刻交给李远，李远下午还有一个标书要去投。

肖美丽只好游说林枫帮个忙，林枫拒绝了，如果每一个客户都像您这样，公司早就倒掉了，你还是尽快想办法拿一块钱来把标书取走，说什么也没用。

肖美丽在大厅里转来转去，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她恨不得长上一对翅膀飞到办公室，取来一块钱上交，或者向某位来访者借一块钱，可惜大厅里空荡荡的没有来客，林枫己经坐在吧台后面，就当她己经走了一般。

2.

肖美丽正在束手无策之际，猛然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她转过头来，刚好看到推门进来的罗恪，手上拎着笔记本包正朝自己走来。

“小肖，你来办事吗？”罗恪早在没进入大厅前就看到了肖美丽徘徊的身影，他办事路过这里，刚好看到肖美丽与前台的人说着什么，离的远他听不到，凭个人的直觉，肖美丽一定是遇到麻烦了。

“你有一块钱吗？我来取标书……”肖美丽看到罗恪，就不着急了，他肯定有一块钱。

“你差一块钱呀？”

“他们说我的一块钱是假币……可是老板等着标书呢！”

“你拿来我看看……”罗恪看了很久也没看出来，但他还是从兜里掏出了一张一元人民币。

肖美丽非常感激罗恪的及时出现，他可是她的大救星。

肖美丽高兴的拿到了标书，但是她坚持认为那一元假币是真的，她要去银行测一测，她看了看表，时间还来的及。

罗恪自告奋勇陪她一同前往，银行测试是真的，肖美丽非常生气，真的居然变成假的了，太可笑了吧！

罗恪和肖美丽再次来到服务台，当班的还是那个林枫。

“你们的验钞机有问题，我的一块钱是真的，我己经测过了。”肖美丽底气十足的说，最重要是罗恪在身边。

“我没有说您的钱是假币，是验钞机说的……”林枫振振有词，她没想到肖美丽会回来。

“那你为什么要我换一张？”肖美丽听了这话就很生气，林枫应该说可能机子对破损敏感，而不是这种推卸责任的口吻，而且没有一丝道歉之意。

“常规情况下，我们都是这样做……”

“什么叫常规，叫你们经理来……我要跟经理谈谈这个问题……”罗恪板起面孔来。

“您跟我说就行……”林枫不想叫，她知道后果是什么？

“马上叫你们经理来……你们如此刻板的经营模式，我还是第一次遇到……”罗恪提高了嗓音，即便是在角落里都能听到。

林枫提醒罗恪要小声一点，她大约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这时候，在林枫眼神扫过的方向，走过来一位冷面的男人。他礼貌的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林枫抢着说明事情原由，把自己的责任撇的很清。

罗恪直指问题的核心，批评人与验钞机一样，没有温情。

肖美丽静观其变，罗恪为她出了一口恶气，脸上自然是铺满幸福。

冷面男人自称是公司经理，赔礼道歉之余，还提出以后会提高服务水准，林枫是新来的员工，不要太在意。

肖美丽没想到后来还会遇到冷面男人。

“以后请你们对上帝好点儿！”罗恪看了看墙上的“顾客就是上帝”字眼讥笑的说道。

冷面经理发了两张名片，欢迎他们下次再次来，还送他们出了大厅。

肖美丽和罗恪讥诮的看了看卡片上的名字吴天，两个人说说笑笑的下台阶，根本没注意到前方含着怒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