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 金融道
  • 黄恒
  • 4595字
  • 2018-04-25 09:56:18

7.袁非说,当时我连控告移动公司的心都有

邱明芳被门铃声惊醒,她起身开门看见门外站着一个满头大汗的小姑娘。小姑娘说:“你们要的饭菜。”

邱明芳回头叫了声“二哥哥”,然后想了想就小心地把食品盒接了过来。袁非出来问小姑娘多少钱?付钱给她的同时额外给了她十块钱小费。

邱明芳把饭菜放在桌上,她把食品盒还给小姑娘,关切地问她想不想进来凉快凉快。小姑娘得了十块钱小费已经有些意外,看见邱明芳这么热情不由得红了脸。她感激地点点头说:“谢谢,谢谢!我走了。”

邱明芳看着她的背影,小声说:“我一个人进城,也只得跟她一样吧。”

袁非拍拍她的肩说:“别瞎想了,过来吃饭。”

吃过晚饭,袁非大声问在厨房洗碗的邱明芳,问她想不想去看金江市的夜景?邱明芳说:“好呀,听说这儿的夜景很美哟。”

袁非说:“肯定比县城强多了。”

“你这不是废话吗。”邱明芳揩着手出来,嘴里说道。

袁非开着帕萨特在城里慢慢转了一圈,最后在一家茶楼门前停下来。他跟邱明芳进去后看见钱晨已经在恭候了。

袁非把邱明芳介绍给她,说是自己和侯峰结拜的小妹,如果按辈分,你钱晨该叫她小姨。钱晨笑嘻嘻地叫了邱明芳一声小姨,她说:“你们什么时候也搞起旧中国的把戏来了。”

袁非说:“那是情之所至,当时真的是很豪爽很感动,也就是认为朋友好到这个份上,就应该是兄弟姐妹,跟时代没有关系。”

钱晨由衷地说:“如果能算上我就好了。”

“你只要认真做个好人,以后有机会的。”袁非笑着说道。

“喂,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听起来好像我现在是坏人似的。”钱晨喊道。

袁非对她摆摆手叫她坐下,他给邱明芳拉开椅子示意她坐。钱晨说:“做你袁非的妹妹真是好照顾。”

邱明芳很不自在地坐在椅子上,刚才钱晨一声小姨就让她红了脸,现在袁非替她拉椅子更使她不好意思,脸就自然红到了耳根。钱晨好像故意和她过不去,说:“小姨红起脸好血色,看起来更漂亮了。”

袁非板起脸说:“你小姨……你怎么能拿老辈子开玩笑。”

钱晨说:“喂,我这是衷心之言呐。”

袁非看看邱明芳对钱晨说:“不准说了,你叫茶吧。”

钱晨问邱明芳喝什么?邱明芳说:“随便。”

钱晨点点头说:“随便,喔,随便是什么茶。”

袁非拿起桌上的玫瑰花就朝钱晨打过去,钱晨反应也真快伸手就捏住了花枝。她说:“花上有刺,千万不要随便糟蹋鲜花哟。”

袁非知道自己不是这女人的对手,于是对身边站着的服务员说:“来杯鲜橙汁,一壶龙井,三个杯子。”

钱晨说:“我也要一杯鲜橙汁。”

袁非对服务员说:“那就再加一杯。钱晨,别忘了今天是你付账。”

钱晨张大嘴说:“哇,我真的忘了,今天……我能不能不付账。”

袁非说:“你付不付账我说了不算,你去问收银员吧。”

钱晨撇撇嘴说:“小气鬼,不就是一百多块钱嘛,我付得了。”

袁非说,你手里有几个亿,这点钱当然算不上什么?提到几个亿,钱晨的情绪一下子就没了,她叹口气说:“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呀,我为这事都急得要跳楼了。”

袁非安慰她说:“你急有什么用,小丫头片子就是沉不住气。中国股市每年都有一波行情,你的融资款明年5月才到期,你今年年底建仓,不是刚好。”

钱晨思忖一下,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她跑过来亲了袁非一口,兴奋地说:“你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我是个大笨蛋,谢谢你,袁非!”

袁非摸摸被钱晨亲过的地方,那里还真有点麻酥酥的感觉。他摇摇头对邱明芳说:“现在的城里女人,差不多都是这么疯疯癫癫的。”

钱晨说:“对,都这样,你千万不要跟他老婆说哟。”

“你也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林琳她……已经……”袁非在钱晨面前提到林琳竟然并不太难过。

钱晨吃惊地说:“这么快就离婚了?”

邱明芳沉痛地说:“我嫂子6月24日出车祸已经离开了。”

钱晨闭了嘴,她过了一会念叨着说:“怎么没人通知我呢?”

袁非说:“我当时已经没了意识,她的身后事都是朋友们帮忙操办的。”

“6月24号?”钱晨思索着说:“那天不是你叫我不要买股票吗。这个日子……怎么就……”

袁非点点头说:“就是那天上午9点25分出的事,我接到电话是9点45分。”

“那你这两个月到哪里去了?”钱晨在心里暗暗庆幸袁非没有立即知道林琳的死讯,如果他那时没了意识,她钱晨就会满仓杀进股市,现在也许真的要跳楼了。

袁非说:“葬礼第二天,我就搭侯峰的车上了九龙山。”

“我在上海的时候问过陈红梅,她怎么不跟我说呢?”钱晨有些生气:“这人也是……我这一个多月都在到处找你。”

“我也是在几天前才恢复过来,这两个月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

“你的手机没用了呀,我前天还给你打过电话?”

“我把手机给砸了。”袁非苦笑着说:“当时我连控告移动公司的心都有。如果不是他们搞了个移动通信,林琳也不会在路上接到余雨佳的电话。”

“你呀!”钱晨看着袁非同情地说:“事情过去了,只有节哀顺便。”

袁非叹了口气,说:“你这么急找我有什么事?”

钱晨嘻嘻一笑说:“事情已经解决了。”

袁非问她到底是什么事?钱晨说:“就是手里捏着上亿的资金心头慌,难受,不知道该怎么办。”

钱晨喝着茶开始给袁非讲最近在股市里出现的奇闻怪事,他们聊了许久才离开茶楼。袁非开车要送钱晨回家,钱晨说,我想去品尝明前女儿香。

袁非说,这么晚了不方便吧。钱晨看看手表说:“才十一点多,对我来说还早得很呢。”

钱晨来过一次袁非家,只是上次有林琳在她不敢造次。这次进门以后,她把各个房间瞧了个遍,然后说这屋子的装修很合她的心意,听她的口气就像是这房子未来的主人。

袁非故意说这房子是陈红梅设计的,肯定有些档次了。钱晨一听是陈红梅的手笔就开始挑刺,她一会说吊灯不好看,一会又说门口的鞋柜突出了一点,最后还说把电视墙搞在书房里,简直是疯子行为。

袁非说,你如果再乱讲,我就把你赶出去。钱晨撇撇嘴说,有什么好,就不知道有什么好。袁非问她说什么有什么好?钱晨扑哧笑着说,我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什么跟什么的。袁非看着她的笑脸不由得有了跟侯峰一样的感觉:这女人肯定是狐狸精变的。

袁非和“狐狸精”在卧室的小阳台上站着说了一会话,客厅里的邱明芳此刻喊他们进去喝茶。袁非说:“你就不能给二哥哥把茶端到阳台上来吗,这儿的空气比你那儿好多了。”

邱明芳说:“阳台上不热吗?”

袁非说:“还可以应付吧。”

钱晨过去帮邱明芳端茶,邱明芳问二哥哥放茶的地方准备好没有。袁非说,准备好了。他把床头柜搬到阳台上当了茶几。

两个女孩子把茶放在床头柜上。邱明芳问坐哪儿?袁非说:“我去搬椅子。”

邱明芳看见袁非跑了三趟才把椅子全部搬进来,就问他这么做累不累。袁非说,喝这种茶不能在空调屋里喝,那样会有空调味。

邱明芳笑着说:“我不知道还有这种讲究。”

三把椅子和一个床头柜已经塞满了小阳台,两个女孩子坐得挤在了一起。袁非看着“茶几”上的瓷杯,忽然说他还有一套紫砂杯,他问邱明芳要不要换杯子?邱明芳摇摇头又点点头,叫他去拿三个小紫砂杯进来。

邱明芳看着袁非的背影对钱晨说:“他今天的兴致特别好,大概和你有关系哟。”

钱晨笑着说:“为什么?”

邱明芳说:“今天我很担心你在茶楼里提到林琳,可你讲起他老婆,这人竟然并不难过。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真的。”

钱晨说:“算起来已经两个多月,多少会淡化一些。”

邱明芳摇摇头小声说:“不对,他今天下午还在这间屋子里哭得十分悲惨呢。”

“你真是一个乖巧的女孩子。”钱晨拍拍她的脸,想了想说:“也许是下午哭过以后就完全放开了呢?”

邱明芳点点头,她还想说什么,看见袁非进来就闭了嘴。袁非把紫砂杯放在桌上,邱明芳把壶里的茶水倒在杯子里递了一杯给钱晨。

钱晨轻轻抿上一小口,然后再喝了一点,她点点头说:“不错,真比龙井还要清香纯净,一定是你亲自上山采的了。”

“你怎么知道?”邱明芳吃惊地说。

“茶叶很有灵性,姑娘采的茶和小媳妇采的茶会有差异,喝茶的高手能分辨出来。”钱晨诡秘地一笑,说:“不过呀,我不行,我刚才只是蒙的。”

他们把壶里的茶喝完了,袁非看看已经十二点多就说要送钱晨回家。钱晨歪着脖子说:“不麻烦袁叔叔送我,我今天不走了,我跟小姨一起睡客房。”

袁非想想也就同意了,他总不能把这狐狸精推出门吧。

袁非睡到后半夜,忽然觉得有只滑腻的手在抚摸他的脸,朦胧中以为是林琳,于是激动得抓住她说:“林琳,你终于来了。”

这只手任由他捏着,没有抽回去。袁非完全相信了自己的感觉,沉浸在思念中。他此刻忽然想起去年写给林琳的一首小诗,这首诗的名字叫《致爱人》,诗的末一段是:“分别的日子里,我天天思念着你,最后一次见到你,却是在梦里。”

袁非想到这里觉得非常难过,于是啜泣道:“林琳,都是我害了你,我不该写那首要命的小诗,‘最后一次见到你,却是在梦里’,这话多不吉利啊。我不愿意只在梦里见到你,我要你回来。林琳,你回来吧。”

此刻,有一只手伸进他的T恤衫里。袁非伸手抓住这只手的上臂,一用劲就把她拉到身上来了。这个女人饱满的胸脯顶在袁非的脸上,他忽然觉得她不是林琳,于是深深吸了一口气,完全清醒过来,睁开眼看清楚是钱晨。

钱晨看他睁开眼睛,就亲亲他的额头小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产生幻想。”

袁非拉住她的手臂不放,嘴里却说:“还是我说对不起吧,刚才睡糊涂了。”

钱晨知道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就在他身边躺下来,她将脸靠在袁非的肩上小声说:“我们就这样躺着,你愿意吗?”

袁非说:“你只要不乱动,我就勉为其难吧,其实,第一次见到你就知道这辈子的克星出现了。”

“袁非,我没有克过你吧,而你却是我的福星。”

“我好像并没帮过你什么吧。”

钱晨摸摸他的脸说:“你上次叫我坚决不要买股票,那时可是在一千七百多点啊,还记得吗。”

袁非点点头说,好像记得一点。钱晨说:“你怎么就知道不能买股票,当时我打电话去上海,那边都叫赶快抢筹码呢。”

袁非说:“你们没有领会通知精神,这个决定虽然是最高层出的,政策倾向非常强,可基本内容只是停止执行一项已经无法实施的办法,叫你抢筹码的人可能是被其中的一句话麻痹了。”

“什么话?”钱晨问。

“国务院决定停止通过国内证券市场减持国有股。”袁非一个词一个词地说。

“这句话没问题呀?”钱晨不解地问。

“这句话很容易让人以为国有股不会再在二级市场上流通。他们把停止两个字理解成永远不会这四个字了。我认为国有股只有通过证券市场来解决,别无他法,以后解决国有股的方法很可能是采取权证补偿的方式。”

“权证补偿?就是给流通股股东按一定比例配售国有股的权力,这种权力可以转让。”

“不错,看来你这段时间在不断学习和不断进步。国有股的配售价应该是以每股净资产为标准,最多不能高出百分之十。”

“如果这样,上证指数不知道要跌到哪里去了。”钱晨沮丧地说。

“这个消息出来之前大盘也许会跌,消息兑现以后,中国的大牛市就来临了。”

钱晨问怎么会这样?袁非摸着她的头发说:“你知道什么叫含权股吗?”

“知道啊,就是一只股票送股跟配股以前时的状态嘛。”

袁非皱皱眉头,说:“差不多吧,钱晨,我们的股市现在就是一只巨大的含权股。国有股减持,我一直认为是大利好。你不会否认上市公司送股是利好吧,为什么国有股减持就要把它当成大利空呢。”

“流通股增加许多,还不叫利空,资金怎么办?”

“中国地大物博,加上庞大的海外军团,钱不是问题。股票涨起来,资金会源源不断地涌进来的。”

“真的吗,那不是国有股减持搞得越快越好啰。”钱晨睁大眼睛说。袁非的奇谈怪论使她对未来的大行情充满了无限的期待。

袁非说:“我一直认为国家开始搞的国有股配售的大方向是正确的,只是那时选的中国嘉陵是一只业绩大滑坡的股票,而且这只股票的净资产又比较高。它是因为配售价定高了才遭到唾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