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巴塔哥尼亚走廊上

1994年3月15日

我一个人从尤根港出发,开始骑自行车北上。正值秋天,擦肩而过的车极少,营地和投宿的地方基本上都关着门。巴塔哥尼亚走廊由智利陆军建设,总长400公里,在还剩18公里完工的时候发生了沙土崩塌事件。据说是在1月28日,正是我们准备纵穿巴塔哥尼亚南部冰床时搬运行李的时候。在现场的5个士兵被埋在沙土中,遗体也没有挖出来。因为这个事故,施工就这样一直被中断着,还有一部分道路我必须扛着自行车翻山越岭。

沿路的南极榉林都被染上了红色,有点儿像日本的景色,让我开始有点儿思念离开了5个月的日本。中途投宿时,我曾想过要不要扎帐篷,但是最后还是投宿在了拓荒者的家里。因为如果扎帐篷,到早上天亮时防雨罩上就会结上厚厚的霜。如果投宿在拓荒人的家里,他们家家都会有火炉,很暖和。这儿是森林区,柴火很多,他们说他们的家也是从森林里砍伐木材建成的。

我投宿在拓荒的马丁·奥兰多家里,他说他是5年前来这里住的,还买了大概500公顷的土地。在那之前,他在库兰镇上做木工,最初只有两头牛,现在已经增加到30头了。从他那满头的白发、满脸的皱纹、缺了门牙的嘴以及走路微微前屈等种种样子来看,我以为他快70岁了,可他跟我说他只比我大5岁—才50岁!他说:“一直以来我都在极限状态下操劳着,这让我变得衰老了。”我想,严寒和大风等恶劣的气候,可能也加剧了他的衰老吧!

这里离阿根廷的国界很近,与智利相比,阿根廷的无线电广播接收得更好。在巴塔哥尼亚走廊建设以前,食物和生活用品都得去阿根廷的镇上去买,也会有阿根廷商人来这里做生意。连货币都是阿根廷货币比智利货币在市场上的流通量更大。这里一直持续着政治上属智利、经济上归属阿根廷的状态。我终于明白在军事政权时代,总统为什么会亲自站到第一线加紧道路建设的原因了。

智利曾与玻利维亚和秘鲁因领土问题发生过战争,当时阿根廷提出要巴塔哥尼亚的领土。在分别战胜了玻利维亚和秘鲁后,阿根廷夺去了秘鲁南部的领土和玻利维亚的海域。同时,阿根廷也做出了让步,他们觉得巴塔哥尼亚是不值得耗费一兵一卒的不毛之地,便轻易地把巴塔哥尼亚的东半部让出去了。不过,领土问题在那之后偶尔也会演变到很激烈的状态,看地图就会发现,在阿根廷地图和智利地图上,国界线的位置是不同的。在本土生活的人们好像并不关心国界线会划到哪里,但是这对军人们来说是一个很敏感的话题。

沿着巴塔哥尼亚走廊住的人中,本地出生的人很少,大家都跟马丁一样,基本上都是为了寻找新天地才来到这里的。巴塔哥尼亚的土地虽然不肥沃但是很广阔,而且还有工作,于是很多人就都在这里扎根长住了。在这里,大家都有土地和工作,每家都有很多孩子—一般都是10个左右。此外,巴塔哥尼亚北部的自然环境虽然很恶劣,但是这里却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犯罪少发地区。在库兰和库迦柯这些城镇,即使是夜里,年轻的女孩也可以放心地一个人走路。

5月15日

在穿过巴塔哥尼亚走廊的途中因为没有旅费了,我决定暂时先回日本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