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的水神,忧伤的宓妃

羿遇见宓妃的时候,她正和一群女子在洛水的水滨嬉戏,这些女子个个都美丽脱俗。她们正在碧波荡漾的水面上翩然跳舞,这些女子脚步轻盈,可以在水面上自由地来去。羿看到江心的游鱼似乎也因为这些女子的到来而腾跃出水面。水鸟们也在贴着水面飞翔着,它们有时还飞到女子们身旁,和她们一起玩耍。

秋日的午后,凉风习习,看到这样的情景是多么令人心神愉悦啊。这些女子个个都那么天真、活泼、快乐、迷人,羿突然看到只有宓妃有些不高兴,她独自站在岩石上,观赏其他女子玩耍。羿注视着宓妃的脸,她的脸上似乎有一点不悦,有一丝忧伤。她黯然的眼神,凄凉的微笑,使羿的心中掠过一丝疼痛。他想,宓妃这样美丽的女神,应该得到大家的保护和关爱,可她为什么会如此忧伤,落落寡欢呢。

宓妃那天的神情,让羿感到很困惑,因此他决定找出其中的原因。经过多方打听他才知道,原来宓妃是水神河伯的妻子。河伯,名叫冯夷,也是渡河的时候淹死才在这里做了水神。他是一个风流、潇洒、英俊的美男子,长着白白的面孔,修长的身躯,是一个文雅的公子。但是在他身体的下半段长着一条鱼的尾巴,样子和颛顼死后变成的鱼妇差不多。河伯喜欢乘坐用荷叶作蓬的水车,在水面上和女子们玩耍嬉戏,他真是一个风流而没任何作为的神仙啊。屈原在《离骚》中曾这样描写了河伯风流的生活:

鱼鳞的屋顶啊龙纹的厅堂,

紫贝的门楼啊珍珠的殿房,

河伯的家啊住在水乡。

他乘着白鼋啊跟着文鱼,

和女郎们啊同游共欢娱,

潺湲胡河水啊向下奔驰。

在河伯和宓妃之间还有一段鲜为人知的故事。当年,在风和日丽的午后,漂亮温柔的宓妃拿着她的琴来到河边,抚琴弹奏了一曲,曲子和着清风和流水格外的悦耳悠扬,连河中的鱼儿听到都从水里探出头来。这曲子也传到了正在河上游玩的河伯耳朵里,他也为这琴音所陶醉,就循着声音一路找来。他看到河边这个美丽的女子时,感到抚琴人比曲更迷人,这河伯天生就很风流,又怎么能放过年轻貌美的宓妃呢。但是,等河伯来到的时候,宓妃也差不多玩够了,就收拾好东西回家去了。

此后的几天河伯一直在见到宓妃的水边等候,希望她能再次出现。河伯一边等着,一边还在想用什么办法能把宓妃留在自己身边呢,终于有一日,他想到了一个办法。正巧宓妃也带着琴来到了河边,又演奏了起来。看到美丽的宓妃,听到悠扬的曲子,这更坚定了河伯要留下宓妃的决心。他挥动衣袖,顿时河里大浪迭起,一个浪头起来足有好几米。宓妃被吓坏了,她扔了琴准备逃走,河伯怕宓妃逃走,衣袖一挥,一个大浪就将可怜的宓妃卷进了河里。然后,风停了,浪没了,一切都归于平静。河伯连忙沉到水里,救起了被淹死的宓妃,把她带到自己的宫殿里。

宓妃昏迷了几个时辰后醒来了,一睁眼就看到了陪在身边的英俊的河伯,显然,她被感动了,对河伯千恩万谢之后就想回家。可是,宓妃发现自己好像变了,现在走起来轻飘飘的,居然还能飞起来,而且在水下也没有窒息的感觉,要知道她是不会游泳的。宓妃吓得哭了起来,河伯拿出了宓妃的琴,把它递给了宓妃,然后说道:“我救起你的时候,你已经淹死了。我是这条河里的水神河伯,也是淹死以后才在这里做水神的,你现在也是洛水的女神了。”宓妃虽然不想当什么洛水的女神,可她也没办法,只能住在水下的宫殿里,每天弹弹琴,发发呆。河伯不停地恳求宓妃,希望她能嫁给自己,起初宓妃不同意,还想回家,但是日子久了,她发现如果不嫁给河伯自己就没有自由,甚至都不能走出这个宫殿。无奈之下她就答应了河伯的请求。

嫁给河伯以后,宓妃自由了很多,还可以到水面河水边上玩。但是,她发现河伯其实不是自己以为的那样,这个水神相当的风流。传说,每年他都要娶辖区内的一名姑娘为妻。每年一到这个时候,女巫会把当地的姑娘集合起来,挑选出最漂亮的一位给河伯当妻子。他们给这个可怜的姑娘穿上漂亮的新嫁衣,然后把她放在河边搭建的斋宫里,供上半个月。到了河伯娶亲的那天,人们就把这个可怜的姑娘用一个竹席包起来,由几个大汉扛着,丢到河里。这个姑娘就慢慢地沉下去,最后消失在河流中。岸边喜庆的新婚音乐和河中姑娘的哀号声交相呼应,听起来是如此的无情和残忍。可怜的姑娘,从此以后就成为洛水的鬼魂,再也不能回家了。附近有女儿的人家都偷偷搬走了,要是送来的姑娘不合河伯的心意,他还要发大水淹死人们。村民们对于河伯的这种行径非常痛恨,但是又拿他没有办法。

宓妃后来才知道自己也是被河伯这样淹死的,心里自然很不痛快,要不是河伯,她现在还在无忧无虑地生活着。眼见河伯还如此残害附近的人民,自己又无能为力,只能默默地悲伤。美丽善良的宓妃,每天都生活在河伯的谎言中,从来没有真正地快乐过。羿和宓妃的相遇,使这两个孤独的心灵彼此中到了慰藉,两个人的感情也就越来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