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久到我们都还在读大学,久到我们都还宅在学生宿舍那张单人床的时候,沐尔对我说,亦楼,你的笔名蛮好听的,我想用这个名字做我小说的女主角。我说,好,一定要给我安排一个帅哥,来一段荡气回肠的爱情。
于是,就有了《起风的时候想起你》这本书。女主角的名字叫薛亦楼,于我来说有着很强的代入感,差点让我陷在故事里不能自拔,差点让我以为,我真的在经历这么一段撕心裂肺的爱情,我的生活里真的有一个叫俞致礼的男人,深情优雅地爱着我,不管岁月变得多么狼狈不堪。
最感动我的是沐尔的那一句“二十岁的姑娘曾经最大的梦想便是嫁给心爱的男人,拥有一个完整的家,生下他们爱的结晶”。我记得我和沐尔都是恨嫁一族,常常听到她对我说:什么时候才能嫁出去呢,好想赶快嫁人啊。毕业吃散伙饭那天,我们班有个姑娘宣布自己把毕业证和结婚证同时领了,这个重磅消息让我失落了一整天,很想问问上帝为什么不让我也拥有这种幸福。上帝说:别急,亲爱的姑娘,再等等。
就这么等了下去,相信命中注定的那个男人一定会来,不管怎么样,总还有欢快的、热烈的东西在陪伴,比如友谊,比如文字,比如一些或远或近但终究不曾离开过的梦想。说不寂寞是骗人的,怎么可能不寂寞呢?有人说习惯了就好,我倒是觉得,习惯了也未必是好事啊。中午跟单位的小同事一起吃饭,她比我小三岁,三岁一个代沟这句话真不假,她问我怎么还没有男朋友,想找什么样的,我说身高起码要178吧月薪起码得过万吧工作当然也得要体面的……这些字眼从我嘴里漫不经心地流出来,那么自然,好像一点问题都没有。我唯独没有跟她说,我得找个让我心动的男人。不说,可能只是怕说出来连自己都笑话。那些物质的条件,只要想找,都能找得到,只有心动这个东西,像忌讳,提都不敢提。原来我也成了惊弓之鸟,或者说,我早就成了惊弓之鸟,大概只有真正痛过的人才懂,不懂的,祝你们永远都不要去懂。
沐尔对我说,这个文里面的薛亦楼其实跟你的性格很相似。
“她曾以为爱,就是那样子的,是在乎依赖,是温暖习惯,是安安静静。后来,遇到了俞致礼后,亦楼才明白,爱是羞涩的,是无法直视,是心生窃喜,是若得若失。”
我心里的爱情也是如此,无法直视、心生窃喜、若得若失。是上一秒还在天堂,下一秒可能就会下地狱。能这么颠覆,除了爱情,就是仇恨了。所以我很害怕,爱情最终会变成仇恨,那种感觉就像是上帝跟你开了一个玩笑,你想说够了不玩了结束吧重来吧,都不可以,你的力量实在太微弱了。害怕久了,心就合上了,然后世界就安静了。
小说当然是跟现实不一样的,小说多美好啊,尤其是沐尔的小说,她的每一篇文,都会有一个美好又温暖的结局,她不是个残酷的作者,相反,她是个梦幻的作者——她始终不忍心把现实剥开来让人看。于是她画个圈圈,把人物圈在里面,种上花种上树,阳光普照,满园飘香。
而我向着那个园子的方向闭上眼,香气扑鼻。偷偷做着梦,梦里我也回到了最美的年华,拥有一份像样的爱情。
亦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