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短歌行(1)

还好，你能够静下你的心，读我的书

还好，你能够打开我的书，读你的心

天鹅

在天堂倒塌的河流上，黑鹰群，腾空而起

城市和城市的女人散乱如云

风在血液的海岸

鼓吹黄昏金色的乡村

我知道，地狱的门，华丽而青春

我知道，死亡的路，宽阔而秀丽

雪花还在记忆的宫殿外

在掌纹里伸展漂亮的玫瑰

一只黑鹰的绝唱

闪电式地割断山村的宁静

天鹅还在飞翔

丽达还在沉睡

我知道，雪山上的婚礼正在歌唱

我知道，黑鹰的眼睛里满是灰尘

重返天堂的路，洒满鲜花和爱情

重返地狱的门，落下眼泪和血腥

一万只黑天鹅舞蹈在五月的大地

一只白天鹅

闪电般地压垮了天地的脊椎

城市在城市里腐烂

乡村在乡村里延续

我知道天堂里没有灯红酒绿

牛和羊群都会在你们的身边

就像你们可以在无固定收入的土地上，存活

肉体腐烂在岁月的泥土

诗歌诞生在灾难的风景

一只黑鹰穿越在雪山的大子宫

一万只黑天鹅仰面朝天地哭泣

天鹅死了

白色的绒毛里走出了两个裸体的女人

诗歌之歌

安静，我的缪斯，全世界的缪斯

你死了吗？你就要死了，苍白、衰竭而且僵硬

是时候了，埋葬你的肉体或钢筋水泥

埋葬你的腐烂的现实。是时候了，我的兄弟

愿意做主人，还是奴隶？我们没有选择，只有反击

自己的时代，自己的声音，缪斯死了，全世界的缪斯死了

需要为它出殡吗？需要为它挖出一个高大的坟墓

安放它的腐烂的臭气熏天的肉体，还有桎梏的僵硬的灵魂

向全世界诗歌宣战——

我们发誓打倒旧的传统

我们发誓要发出崭新的自己的声音

我们发誓，我们

要颠覆旧诗歌的圣殿，重新做人！

安静，我的诗歌，全世界的诗歌

你死了吗？你已经死了，烦恼、忧郁而且穷困

是时候了，脱掉你的虚名或孤陋寡闻

埋葬你的自私的品行。是时候了，我的姐妹

愿意做主人，还是奴隶？我们没有选择，只有反击

自己的命运，自己的肉体，诗歌死了，全世界的诗歌死了

需要为它送别吗？需要为它书写下最后的墓志铭

装饰它的罪孽的孤芳自赏的灵魂，还有边缘的冰冷的泪滴

向全世界诗歌宣战——

我们发誓打倒旧的传统

我们发誓要发出崭新的自己的声音

我们发誓，我们

要颠覆旧诗歌的圣殿，重新做人！

安静，我的读者，全世界的读者

你死了吗？你早就死了，慌乱、无奈而且茫然

是时候了，打碎你的时间或自欺欺人

埋葬你的忙碌的身影。是时候了，我的朋友

愿意做主人，还是奴隶？我们没有选择，只有反击

自己的爱情，自己的幸福，上帝死了，全世界的上帝死了

需要为它发愁吗？需要为它寻找一个天堂的地狱

安抚它无形的群情振奋的激情，还有冷漠的黑暗的眼睛

向全世界诗歌宣战——

我们发誓打倒旧的传统

我们发誓要发出崭新的自己的声音

我们发誓，我们

要颠覆旧诗歌的圣殿，重新做人！

安静，我的春天，全世界的春天

你死了吗？你快要死去，荒谬，淫乱而离奇

是时候了，推翻你的落后或无所顾忌

埋葬你的痛苦的血迹。是时候了，我的人民

愿意做主人，还是奴隶？我们没有选择，只有反击

自己的春天，自己的桃花，传统死了，全世界的传统死了

需要为它惋惜吗？需要为它安排一个永恒的名誉

安慰它厚厚的光辉灿烂的历史，还有热烈的空洞的记忆

向全世界诗歌宣战——

我们发誓打倒旧的传统

我们发誓要发出崭新的自己的声音

我们发誓，我们

要颠覆旧诗歌的圣殿，重新做人！

2009-8-18

七月初七

生离死别的神话

在一条河上，爱情的悲剧上演了

情人节的眼泪。

牛，比一座山还大的体魄被岩石

隐匿于星光的背面

鲜嫩的诗歌，死于黑夜

还能记得什么

浪漫的青春和青春的浪漫，或者一夜情

银河泛滥于手掌

鸦雀无声的内脏被掏食一空

仰望星光灿烂的夜晚

城市失语之痛，被打进网络的血管

只有乡村的泥土，无动于衷。

暮色弥漫，我们忘了回家的路

2009-8-24

四方塔

古镇是一口井，从时间的枝节上拔高

四方塔凹陷的记忆

新鲜而又古老

破裂的圆柱裸露出鲜嫩的质感

木头的气息无从谈起

早晨

没有雨的早晨，暗淡无光

紫荆花盛开的诗意的疼痛被

落叶带来的季节

一一解散

思念的秋风在雾色里消融

思念是一种无能为力的痛

站在四方塔前

仰望的姿态

在叹息中，烟消云散

背靠二峨山的四方塔，一筹莫展

2009-8-25

无题（一）

早晨被雨水打湿

桃树低矮的季节无人问津

春天在一朵花蕊里恋爱

落叶成为热恋后无底的

深渊。南方，或者雨季的王国，随波逐流

风，摇晃着树丛

摇动的思绪回到了过去

未来是一种奢望，幸福在平淡的水上，飘荡

怀疑一个时代的罪恶

从一群鸟的羽毛散乱的痛处被风轻轻拔高，再拔高

古镇，残存的青砖红瓦无法记载逝去的年华

荣耀和悲惨的故事

庭院深处，闲花无语，潮湿的泥土里

隐匿了先人的足迹

风雨依旧，青山依旧

追逐夕阳的马车

踏过了银河，碎裂的桃花，星罗棋布

短暂的路途，短暂的爱情

短暂的一切都会成为永久

2009-8-26

无题（二）

是什么叫人的心得不到安宁？雨后的惆怅

爬满屋脊、山川或者树林

是什么叫人常常心神不定？雨中的荷花站立成盛夏

忧郁的诗句。初恋的气息，抽丝的记忆

时常触痛我们莫名的叹息，那是深藏在旧年的暗伤

是什么叫我常常孤独地睡去？在梦幻的世界

为往日的爱情编排剧情。如果，人生还有什么叫做珍贵

或者能被我们留在心里，不让她们流露出芬芳和甜蜜

那一定是往事，记忆的天空的美好的时光和理想

我们常常忧虑、困惑而且苦闷。是什么叫我们常常

满怀豪情、冲动和激昂的热血

许是爱情，也许是隐藏在我们心里的

不可告人的力量，复仇的火焰，或者报恩的虔诚和希望

风和雨时常改变着我们的年景，岁月的色彩和忧伤的心情

轮回的四季，时常变幻了故事的情节。是什么力量

从我们的骨子里、血液中，安排了一生的美丽

亲爱的，请你就陪伴在我的左右，不离不移

是什么叫我们的故事或传说有了开头和结局

如烟的青春飘散在黄昏里。亲爱的，我拿什么去面对

日渐衰老的人生旅程。落日的红啊，那是多情的

诗人深不可测的星光或神秘的心灵，惆怅而又高尚

是什么叫人的心得不到安宁？雨后的惆怅

爬满屋脊、山川或者树林

是什么叫人常常心神不定？雨中的荷花站立成盛夏

忧郁的诗句。有早年初恋的气息，抽丝的记忆

时常触痛我们莫名的忧伤，那是深藏在旧年的思量

2008-8-4

落叶

——别为我惋惜，秋风是我的恋人

我在秋风中舞蹈，人生在最后的路上终结

——别为我歌唱，秋雨是我的恋人

我在秋雨中歌唱，人生在最后的路上开始

——别为我伤心，眼泪是我的血液

我在血液中微笑，人生在最初的啼哭中毁灭

——别为我写诗，情感的翅膀太重

我在情感里行走，人生在最美丽的季节里飘零

——别为我换衣，保持平民的色彩我爱平民的爱情，人生为寻得一个知心的人痴情

——别为我送行，在秋天的风景区

落叶的微笑琴声，拨动着我远古幽暗的魂灵坠毁

——别为我哭泣，在秋色的田野里

风干的故事在燃烧，那是我一生炙热永恒的爱重生

2007-10-15

竹林

南方，龙泉的乡村里竹林的夜晚

有我想象的翅膀，她在月光里睁大眼睛

打量着我的模样：年轻可爱又漂亮

我的爸爸在竹林里举着竹耙，打捞落在地上的竹叶

枯干的叶子能当柴烧，煮饭烧水炖骨头汤

我来到竹林里，仰望着月亮

谁说竹林里有鬼，鬼到底是什么模样

哦，是月光的竹的影子

还是拖在我身后的那一条长长的月光

竹林里的土坑很大，里面堆放着甘蔗红薯

那是月光走不进去的宝藏，里面是温暖干燥的粮仓

月光下的家乡安安静静似睡熟的婴儿，她的梦很香

竹林里的月光下，我找不到童年的欢笑

只能摘下一片片竹叶，折成船的形状

都市

昨天，黑暗的灯光破灭

一个女人仰面倒挂大都的城，森林的森，森严的森

窒息的神。历史转身，阳光阴暗

凹凸不平的楼群横卧在绿色平原

三千年或五千年的云雾破裂出王者的血管

大都，或一具鲜嫩的腐烂的死尸

暴露，荒诞，粉墨登场的季节灯红酒绿，黑暗里的黑

黑暗里的暗。杀人不见血的刀剑，随处可见

网状的路覆盖裸体的色彩

月亮、太阳和星光都为她遮羞盖脸。挥金如土的辉煌

挥汗如雨的灰暗。一个城市的黑血，腐烂得臭气熏天

妓女。商贩。强词夺理的法典，强加于人的专权

尸骨未寒，月亮灰白。太阳出来的早晨，一个婴儿死去的

悲惨。这样的世界，机器与冷血都横向发展

美丽的大都，那是谁编造的谎言

千千万万的人群，蛆虫一般起早摸黑地活

糊里糊涂地死。死得其所的死不瞑目，死说活说的法力无边

大都，三千年或五千年

平原是海还是山，是楼阁还是荒园

荒荒凉的坟，黑黑暗的天。一具死尸腐烂的春天，就要到来

让大地震来得更猛烈些吧，不在成都的下半身

就在成都的上半身。翻天覆地，寻找回来的天堂

寻找失落的地狱。还我成都真实的青春，滚滚的血脉

一千个平民死了，千万个诗人复活了

一千个诗人活着，千万个成都已经焕然一新

2008-7-13

夏荷

她们一定就是雪花凋零的记忆，夏荷

浓郁的气息弥漫整个雨季。早晨或是黄昏的乡村

舒展开青春的美丽。还有水中的太阳。泥沙里的月光

都在黑暗的星光下，在风中摇曳着神女的玉体

污泥。污泥。那就是我们身边的滚滚红尘

荷花。荷花，那一定就是冬季遗忘在雪山的诗句

满塘的碧玉，那该是谁的黑色的白裙

该是谁的，火焰般的玫瑰。封存在初恋的月夜

密密麻麻的字里行间，又是谁在书写夏日的柔情

一只红蜻蜓静悄悄地呼吸，静悄悄地吟诵爱情

那一定就是来自天籁之音的云层、城市和乡村。

银河之外的银河，浪漫或者孤寂

七月的雨季，散布在黄昏后的色泽里

红雨伞下的约会变得温馨而甜蜜，隐约泼洒在落日的风景

粉红的、雪白的荷花是我最初的女人

她们是黑暗之神的女儿，乖张而又任性

她们是太阳和月亮的怀抱里的苹果，妖艳而又灵敏

她们是隐藏在夏日之外的光，深不可测

她们是昂然于红尘之外的禅，冰清玉洁

一个俗人怎么能够洞悉荷花的真谛，往往在

荷塘月色，那是庸俗中陶醉的庸俗的人群

月光如丝，如火，如爱人心

高高的盘坐在云层。亭亭玉立的荷花，那只是月亮的影子

一个诗人在夏日里沉沦，荷花打捞起岁月的芬芳

在月色空灵的黑夜里，是谁的歌声早已迈出诗歌的年轮

乡间

裸露的、血色的沃土，在乡间的腹地柔软而清晰

数不清的柳暗花明，阴雨后的思绪堕落风尘

一粒种子的反攻破土而出，妖艳的、稚气的和丰满的罪恶

谁也没有想到打开早晨的包袱，雨季随意地刺穿了记忆之城

遥远的，在天与地的交合里繁衍的季节之神

枝繁叶茂的女人花，勾画出一个盛夏的神情

玉米地里偷情的黄昏和接吻的色泽，谁会想到在乡村的夜晚

诗人的匕首割断了梦幻以外的血管

蚂蚁的义旗插入一个叫做乡间的嘴唇

林立的，强悍的，在可以分解爱情和肉体的传统的刀锋上

谁也没有想到，一个女人的外遇在地震的背后战战兢兢

早熟的玉米裸露出黄昏天空上金灿灿的云层

亵渎了雨天萌芽的乡镇

深埋天空的记忆，在泥土的日记里

一棵苹果树和一片竹林并驾齐驱。女人花凋零的春天

一粒种子站立成一座山，一个诗人和一只蚂蚁在乡间绝种

2008-6-26

泥土发出了声音

三月，农民起义。桃花的血灿烂、鲜红而又冷静

生活的重担，从肉体到精神

压迫是一种力，泥土发出了声音。沉默的羊群

沉默在温柔的早晨。渴望，被情绪渲染，所向无敌

城市在高处生长，乡村奔跑的影子在月亮的海上

晃动、转身、跌落。流水的速度在一只鸟的眼睛里划破

童年的记忆。爱情，拔节的欲望染指了桃花的性

色彩、体香，还有深藏不露的牙齿。交合，三月风雨

以桃花的雄性的气魄，起义。黑色的、红色的、黄色的

泥土包围了城市。呐喊，席卷一空的春天，无坚不摧

安静。从一棵树到另一棵树。苹果，女人的苹果

三月，死亡之途。一匹马和一群狼的战斗血腥残酷而又

狂热。一个蛆虫爬满的死尸，恶臭和荒淫

含混着香水弥漫的肉体。城市在肿胀，乡村在消失

读者

书写生活、眼泪、谬论和愚昧。时间

给我们每一个人欢乐、悲伤和孤独。或许，只有在

读书的日子里，从文字的形态到声音，再到我们的内心

一段遥远的距离，另一个世界属于自己

不代表国家、民族和姓氏。代表我们自己的

只有性别。贫穷，还是富贵。自由，还是奴隶

历史的天空，传统的地狱，能给我们什么——爱情

还是婚礼；信任，还是无情。平淡的生活，伤痕累累

书写生命、蓝天、草原。城市和乡村。时间

给我们每一个人忧郁、妄想和苦闷。或许，只有在

读书的时候，才可以触摸我们的血液、骨头和灵魂

世界在艺术的指尖浓缩、转身。智慧和健康融为一体

我们在世界的黑暗角落，诞生或消失。光明会蒙蔽了心灵

读者，一个软弱的名字，光彩照人

她们活着，美丽而且理智

2009-3-25

流浪者

隐藏在城市的中心，被一匹马带走的文字

沉没于我们的纸上，忧郁、茫然又自作聪明

流浪者穿过乡村的肋骨，翻越春天的桃花被迷人的

欲望和贫穷带回到了母亲的故乡

跌落在生活的边缘，一群羊背负着历史的大河

碾碎了黑暗的太阳。雨季，爱情的玫瑰花伤痕累累

流浪者停止了流浪，生命在文字的森林中迷惘

一匹狼的足迹，被雪花的记忆一一收藏

还有什么不可以裸露在时代的阳台，肉体的腐烂

弥漫在灯红酒绿的城市的中央。诗歌罪孽的

深渊，黑暗而且凄凉，热闹而且疯狂。糜烂，成为时尚

还有什么不可以出卖，人皮的面具，包裹疯狂的欲望

汗流浃背的黑夜，阴暗的三角地带。性，泛滥成灾。死尸

还没有腐烂，流浪者倒行逆施的呐喊，无声无息

2009-8-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