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一人杖后,头额出汗,热渴气短,烦躁骨痛,瘀血不溃,此气虚血热也。遂割去之,出血,服芩、连之药益甚,其脉洪大而微,此气血俱虚,邪火炽甚所致。以四物加参、囗、术、草,少用柴胡、炒芩,二剂头汗顿止。又加麦冬、五味、肉桂,二剂诸症悉退。后用参、囗、归、术、炒芍、熟地、麦冬、五味,十余剂,瘀血溃而脓水稠矣。但新肉不生,以前药倍用白术而敛。

一人杖后,瘀血流注,腰胁两足俱黑,此瘀泛注也。随饮童便酒,砭出瘀血糜肉,投以小柴胡汤去半夏,加山栀、芩、连、骨碎补,以清肝火,用八珍、茯苓,以壮脾胃,死肉溃而新肉生。后疮复溃,得静调治,年余而痊。

一人瘀血攻注阴囊,溃而成漏,脓水清稀,所服皆寒凉之剂。诊其肝脉短涩,余脉浮而无力,此肝木受肺金克制,又元气虚,不能收敛。遂用壮脾胃生气血之方,元气少复,后终殁于金旺之日。

一人伤处肿痛发热,作渴汗出,此瘀血作痛也。先砭去恶秽以通壅塞,后用四物、柴、芩、山栀、丹皮、骨碎补以清肝火而愈。

一人伤处揉散,惟肿不消,此瘀血在内,宜急砭之。不从,乃以萝卜自然汁调山栀末敷之,破处则以膏贴之,更服活血之剂而瘥。数年后,但遇天阴,仍作痒痛,始知不砭之失。

一人杖后,臀腿黑肿,而皮不破,但胀痛重坠。皆以为内无瘀血,惟敷凉药,可以止痛。诊其尺脉涩而结,此因体肥肉浓,瘀血蓄深,刺去即愈。否则肉溃,有烂筋伤骨之患。乃入针四寸,漂黑血数升,肿痛遂止。是日,发热恶寒,烦渴头痛,此气血俱虚而然也。以十全大补之剂遂愈。

一人杖后,瘀血内胀,痛发热,口干作渴,饮食不甘,四肢倦怠,此肝火作痛也。脾土受制,故患此症。喜其禀实年壮,第用降火清肝活血之剂而愈。

一人杖后,患处胀痛,悲哀忿怒,此肝火忿怒也。厥阳之火,为七情激之而然耳。遂砭去瘀血,以小柴胡汤加山栀、黄连、桔梗而安。后用生肝血、养脾气之药,疮溃而敛。

一人杖后,患处肿,胀痛发热,欲吐呕,两胁热胀,肝脉洪大,此肝火胁胀也。但令饮童便,并小柴胡汤加黄连、山栀、归尾、红花,诸症果退。此症若左关脉浮而无力,以手按其腹反不胀者,此血虚而肝胀也,当以四物、参、苓、青皮、甘草之类治之。若左关脉洪而有力,胸胁胀痛,按之亦痛者,此怒气伤肝之症也,以小柴胡、芎、归、青皮、白芍、桔梗、枳壳主之。盖此症不必论其受责之轻重,问其患处去血之曾否,但被人扭按甚重,努力恚怒,以伤其气,瘀血归肝,多致前症。甚则胸胁胀满,气隧不通,或血溢口鼻,多致不救。

一人受杖愈后,口苦,腰胁胀痛,服补肾行气等药不效。按其肝脉,浮而无力,此肝胆虚症也。

用参、囗、芎、归、地黄、白术、麦冬、五味,治之而愈。

一人杖后,服四物、桃仁、红花、大黄等剂,以逐瘀血,腹反痛,更服一剂,痛益甚,此血虚腹痛也。宜温补之剂,遂以归身、白术、参、囗、炙草,二剂痛即止。

一人杖后,瘀血已去,饮食少思,死肉未溃,又用托里之药,脓稍溃而清,此血虚不溃也,非大补不可。彼不从,乃强与大补之剂,饮食进而死肉溃。但少寐,以归脾汤加山栀,二剂而愈。因劳心,烦躁作渴,脉浮洪大,以当归补血汤,二剂而安。

一人受刑太重,外皮伤破,瘀血如注,内肉糜烂、黯肿,上引胸背,下至足趾,昏愦不食,此寒凝不溃也。随以黑羊皮热贴患处,灌以童便酒,薄粥,更以清肝活血、调血健脾之剂,神思稍苏,始言遍身强痛。又用大剂养血补气之药,肿消食进。时仲冬,瘀血凝结,不能溃脓,又用大补之剂,壮其阳气,其脓方熟。遂砭去,洞见其骨,涂当归膏,及服前药百余剂,肌肉渐生。

一人杖后而伤虚溃甚,以内有热毒,欲用凉药。此脾虚不敛也,非归、术、参、之类,培养脾土,则肌肉何由而生?岂可复用寒凉克伐之药,重揖气血耶?遂用前药而愈。

一人杖后,腹胀,呕吐眩晕,筋骨痛,此血虚筋挛也。用柴胡、黄芩、山栀、紫苏、杏仁、枳壳、桔梗、川芎、当归、赤芍、红花、桃仁,四剂而定。后又出血过多,昏愦目黑,用十全大补等药而苏。

时肌肉溃烂,脓水淋漓,筋挛骨痛,切其脉,浮而涩,沉而弱,皆因气血耗损,不能养筋,筋虚不能束骨,遂用养气血之药,治之而愈。

一人杖疮愈后,失于调理,头目不清,此肾虚气逆也。服祛风化痰药,反眩晕。服牛黄清心丸,又肚腹瘀痛,杖痕肿痒,发热作渴,饮食不思,痰气上升,以为杖疮余毒复作。诊之,左尺脉洪大,按之如无,此肾经不足,不能归源,遂用人参、黄囗、茯苓、陈皮、当归、川芎、熟地、山药、山萸、五味、麦冬、炙草,服之寻愈。后因劳,热渴头痛,倦怠少食,用补中益气加麦冬、五味而痊。

一人受杖愈后,腿作痛,意脓血过多,疮虽愈,肝经血尚未充,而湿热乘肝也。遂以八珍加牛膝、木瓜、苍术、黄柏、防己、炙草,以祛湿热、养阴血。痛渐止,乃去防己、黄柏,服之遂瘳。

一人杖后,瘀血失砭,胀痛烦渴,纵饮凉童便,胀顿止。以萝卜细捣涂之,血渐散。已而患处作痒,仍涂之,痒止后口干作渴,小腹引阴茎作痛,小便如淋,时出白津,此肝经郁火也。遂以小柴胡汤加大黄、黄连、山栀饮之,诸症悉退,再用养血药而安。夫小腹引阴茎作痛等症,往往误认为寒症,投以热药,则诸窍出血,或二便不通,以及危殆。轻亦损其目矣。(凡肝郁病,误用热药皆贻大患。)一人杖后痛甚,发热,呕吐少食,胸膈痞满,用行气破血之剂益甚,口干作渴,大便不调,患处色黯,此痛伤胃呕也。遂以四君、当归、炒芩、软柴胡、藿香,二剂诸症渐愈。又用大补之剂,溃之而瘳。

一人杖后,发热痛,服寒凉药,更加口干作渴,肚腹亦痛。自以为瘀血,欲下之。按其肚腹不痛,脉微细而迟,饮食恶寒而呕,此凉药伤胃也。急用六君加白芍、当归、炮附子各一钱,服之,前症益甚,反加谵语面赤。意其药力未至耳,前药再加附子五分,(非明眼不能。)服之即睡,觉来,诸病顿退而安。

一人杖后,瘀血虽去,饮食形气如故,但热渴痛,膈间有痰,以小柴胡汤加花粉、贝母、桔梗、山栀,二剂少愈。又加生地、归尾、黄芩、柴胡、山栀、花粉而愈。凡治百余人,其受杖血气不损者,惟此一人耳,治者审之。

一人杖后,误服行气之剂,胸痞气促,食少体倦,色黯脓清,此形气俱虚之症也。先用六君、桔梗,二剂胸膈气和。后用补中益气去升麻,加茯苓、半夏、五味、麦冬治之,元气渐复而愈。若用前剂,戕伐元气,多致不救。

一人去其患处瘀血,用四物、柴胡、红花治之,痛顿止。但寒热口干,饮食少思,用四物、白术、茯苓、柴胡、黄芩、花粉,四剂寒热即退。用六君、芎、归、藿香,而饮食进。腐肉虽溃,脓水渐稠,误服下药一钟,连泻四次,患处色黯。喜其脉不洪数,乃以十全大补,倍加肉桂、麦冬、五味,数剂肉色红活,新肉渐生。喜在壮年,易于调理,又月余而愈,否则不救。凡杖疮跌扑之症,患处如有瘀血,止宜砭去,服壮元气之药。盖其气血已损,切不可再用行气下血之药,复损脾胃,则运气愈难荣达于下,而反为败症。怯弱者,多致夭枉。

一人受杖,肿痛,敷寒凉之药,欲内消瘀血,反致臀腿俱冷,瘀血并胸腹痞闷。急去所敷之药,以热的童便酒洗患处,服六君、木香、肉桂,四剂瘀血解,乃刺之。更以壮脾胃、养气血得痊愈。盖气血得温则行,得寒则凝,寒极生热,变化为脓,腐溃深大,血气既败,肌肉无由而生,欲望其生难矣。

一人杖后,发热烦躁,宜用四物、黄芩、红花、软柴胡、山栀子、花粉,烦热已清,瘀血深蓄,欲针出之。不从,忽牙关紧急,患处作痛,始针去脓血,即安也。用托里养血,新肉渐长。忽患处瘙痒,此风热也,用祛风消毒之剂而痊。

有一人杖后,臀腿胀痛,发热烦躁,刺去死血,胀痛少宽,热躁愈甚,此血脱邪火旺而然也。急宜用独参汤以补之,少愈。又以健脾养气血药以治之,而腐渐溃遂愈。大抵有此症,则宜预为调补,以顾收敛,切勿使伐其气与血,不行补益遂致不能收敛也。

一人仲夏受杖伤手,腰背发胀,牙关紧急,脉浮而散,此表症也。遂用羌活防风汤,一剂即解。

此症若在秋冬,腠理致密之时,须用麻黄之类以发汗,此乃暴伤,气血不损治法也。

一人杖处略破而患痛,脉洪大而实,此里症也。用大芎黄汤一剂,大便微行一次,悉退。若投表药必死,宜急分表里虚实而治之,庶无误也。

一人杖后,寒热口干,用四物、参、囗、白术、软柴、炒芩、麦冬、五味,四剂少退。欲砭去瘀血,不从。后怔忡不寐,饮食少思,牙关牵紧,头目瘀痛,恶寒发热,此脓内,类破伤风也。遂砭去之,即安。以八珍、枣仁、麦冬、五味,五十剂,前症渐愈。又用前药及独参汤,瘀血溃。后因劳,又寐盗汗,以归脾汤加麦冬、五味、远志而痊。后牙关胀闷,面目赤,又似破伤风。仍以为虚,用八珍等药亦安。

一人杖后,腹胀,喘促作渴,寒热,臀腿糜烂,与死肉相加和,如皮囊盛糊,用童便煎四物、桃仁、红花、柴胡、黄芩、麦冬、花粉之类,顿退。彼用黑羊皮贴之,益甚。后砭去脓血甚多,气息奄奄,唇口微动,牙关急紧,患处色黯。或欲用破伤风药。曰:此气血虚而变症也。用参、囗、芎、归、白术,并独参汤、人乳,元气复而诸症愈。乃用十全大补调理而安。此症若脓瘀内者,宜针之。若溃后口噤遗尿,类破伤风等症者,乃气血虚极也,急用大补之剂。若素多痰,患风症者,宜清痰降火。

若因怒而见风症者,宜清肝降火。若不慎房劳,忽患前症,此由肾水不足,心火炽甚,宜滋阴补气血为主。若误作风症治之,即死。

一人受杖内溃,针出脓三五碗,遂用大补之剂。翌日热甚,汗出足冷,口噤,腰背反张,众欲投发散之剂。曰:此气血虚极而变痉也,若作风治误矣。用十全大补等药而愈。此症,或伤寒汗下过度与产妇、溃疡、气血亏损所致,但当调补气血为善。若服克伐之剂,多致不救。

一人杖后两月余,疮口未完,因怒发痉,疮口出血,此怒动肝火而为患耳。用柴胡、芩、连、山栀、防风、桔梗、天麻、钩藤、甘草,治之顿愈。刘宗浓云:痉有属风火之热而作者,有因七情怒气而作者,亦有湿热内盛,痰涎壅遏经络而作者,惟宜补虚降火,敦土平木,清痰去湿。

一男子杖疮瘀血不腐,以大补之剂,渐腐,更以托里健脾药而敛。

一男子风入杖疮,牙关紧急,以玉真散一服少愈,再服而安。

小渠袁三,因强寇入家,伤其两外,作疮,数年不已,浓汁常涓涓然。但饮冷则疮间冷,水浸淫而出,延为湿疮,求治。张曰:尔牛焦常有绿水二三升,涎数掬。袁曰:何也?张曰:当被盗时,惊气入腹,惊则伤胆,病在少阳经也。兼两外皆少阳之部,此胆之甲木受邪。甲木色青,当有绿水,少阳在中焦如沤,既伏惊涎在中焦。饮冷水,咽为惊涎所阻,水随经而旁入疮,故饮水则疮中水出。

乃上涌寒痰,汗如流水,次下绿水,果二三升,一夕而痂干,真可怪也。

王泾以高宗疾,奉御无状,鞭背都市,流远方。后归,自言不曾受杖,尝袒而示某,以背完莹无症,初不解其如何也。后见他医言,杖皆有瘢,惟噬肤之初,敷以金箔,则瘢立消,意金木之性相制耳。(《程史》载岳珂)

金疮

《蜀志》:关云长,常为流矢所中,贯其左臂,疮虽愈,每至阴雨,骨常疼痛。医曰:矢镞有毒入骨,当破臂刮骨去毒乃除。云长便伸臂令劈,时方请诸将饮食相对,臂血流离,盈于盘器,而割炙饮酒,言笑自若。隋末,高开道被箭镞入骨,命一工拔之不得。开道问之,云畏王痛,开道斩之。更命一医,云:我能拔之。以一小斧当刺下疮际,用小棒打入骨一寸,以钳拔之,开道饮啖自若,赐医工绢三百匹。(《槎庵小乘》)七厘散,专治金疮跌打损伤,骨断筋折,血流不止。先以药七厘,烧酒冲服,复用药以烧酒调敷伤处,疮口大则干糁之,定痛止血,立时见效。上朱砂一钱二分水飞净,麝香一分二厘,冰片一分二厘,乳香一钱五分,红花一钱五分,明没药一钱五分,血竭一两,儿茶二钱四分,于五月五日午时,为极细末,密贮。每服七厘,不可多服。

刘涓子于丹阳郊外较射,忽有一物,高二丈许,因射而中之,走如电激,声若风雨,夜不敢进。

明日,率数十人寻其踪。至山下,见一小儿,问曰:何往?答曰:主人昨夜为刘涓子所射,取水以洗疮。因问主人是谁,答曰:是黄父鬼。乃将小儿还。未几,闻捣声,遥见三人,一人卧,一人阅书,一人捣药,即齐声叫突而前,三人并走,遗一帙痈疽方,一臼药。时涓子得之,从宋武帝北征,有被疮者,以药涂之,随手而愈。涓子用方为治,千无一失,演为十卷,号《鬼遗方》。(龚庆先《鬼遗方》叙)宋元泰中,青州刘,射一鹿,剖五脏,拾青草塞之,蹶然而起,怪而拔草,复倒,如此三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