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兵政九兵法上(7)

一計歸期。楚軍北上。若在黃河以南。聞撫議已成。即帶隊仍回皖營。若黃河以北。聞撫議已成。 鑾輿已返。則先令全軍南歸。儻有挾 君命以奪楚師者。臨時再議。胡曾單騎請 覲後再歸。若夷氛已闌入京城。則駐囗順德等處。依太行山麓。囗營立寨。屏蔽山西河南。俾 行在與南數省聲息相通。奏報由山西及張家口等處以達熱河。盡收直隸山西錢糧。募勇勦賊。楚軍在北。一年概行遣回。此為遠慮。暫可不宣。

一備車馬。自信陽州以後。雇車二百輛。裝載軍械子藥帳房。勇丁空手行走。夫亦僅擔衣物。又令每州縣辦短車。按站替送。俾各勇輪流坐車。稍資休息。如鮑余同行。應官為承雇車輛。大車數百輛。小車數千輛。官為給費。而不加口糧。昌營是鄂章程。應改為楚軍章程。保江西以圖皖南。保湖北以圖皖北。援京師以固根本。三者皆不可緩。兵力皆不可太薄。必不得已而有所舍。則北援之師稍薄。不得已而再有所舍。則皖南之師稍薄。至於皖北之師。為控制中原之樞紐。恢復金陵之張本。斷不可薄也。總論精微廣大。

李鴻章

朝廷專倚我軍收復江南。又徽甯新挫。慮其不支。竊料 中旨不准自將入援。先撤籓籬。最為得情。乃催鮑軍速行。如北事更棘。或召詠帥一行。樂正挾諸藩以專 朝權。為詠公危。一切付之不理。安排勝仗不報功。即盧杞亦不逞也。今日之事。不論利害論是非。應得 旨即行。自宜不動聲色。預為布置。條列如左。

一帥與左鮑俱北。則張朱各軍人數俱單。又不相統馭。非惟不足以守祁黟。即退守江西。亦不足以扼門戶。東南諸路。紛紛無主。有警何以一氣呼吸。此必敗之道也。梅議當留左公。細思之無可移易。左留則現軍外仍能引伸觸類。實有益於江西湖南皖浙全局。北行。則徒為一人之私。所論卓然可稱。

一左公既不可俱北。須擇一志節而能文者。莫若郭筠仙。夷務本熟。與僧邸有舊。思於 國事有裨益。不合於勝。必求合於僧。筠仙棄小嫌而修前好。藉可聯絡蒙古京旗馬隊。請即飛函趣之。責以赴 君父之難。於近臣尤為得體。起程時奏明可也。帶鮑軍及馬隊二營。朱唐二將中酌擇一位。唐千五百人足為護衛。加以鄂軍應 詔之二千人或三千。希公處抽一小統將。已成一萬之數。此條是。然曾帥必不入援也。

一賊勢甚盛。就大局而論。皖南北皆不可撤退。兵家最忌退軍。威不振時尤忌。我退一步。賊更進一步。境外不能禦。境內終不能守。日蹙百里。月蹙千里。勤王未必有濟。而先自擾亂。使百戰所爭分寸之疆土。委之於賊。亦實無把握也。所論卓然。江督去。以祁黟婺信各防。付左公調度。而北師互救之。鄂撫去。以懷桐英靈各軍付多公。病甚。而南師互救之。所慮兵力不足。趁此一月內。鮑軍進休甯速戰。當易得手。然後換張軍前囗。黟祁以北各嶺。節節責成徽軍分守。左軍由婺源等處進囗。與張軍犄角。朱軍仍囗祁門。河溪禮字淮勇囗華橋。普軍仍囗建德。深溝固壘。賊豈敢閒道深入。景鎮仍調屈道與祥字營回駐。為祁婺策應。兼護糧路。信防仍令李道帶罪收平江潰軍。與原駐各軍。暨將來吳士邁楊鴻烈各軍。分守德興廣豐弋貴。皆責李道兼顧。徽賊即由東內竄。似可無虞。用生不如用熟。用短不如用長。李道守信州。似用長於所熟之地。左軍與張軍并力。仍能乘隙以圖徽。徽復。則進守嶺隘。更為省力。再咨催江長貴速來。徽軍及嶺防有所付託。回顧庶無遺恨耳。滌帥不北援無疑。止且速自謀戰事。鄂撫入援。須希軍與舒馬隊同往。黃麻北路。或令唐臬司募勇出禦。靈山有余際昌守城尚好。人亦好。足守嶺隘。葉介唐新軍。駐潛山青草塥等處為游兵。不配。兵力太弱。祗千二百人。並兆營鄉勇耳。懷桐各營。多屯米糧子藥。為兩箇月困守計。是險著。亦是狠著。

一甯廣既不能進取。徽人守嶺不守城之說。必當信從。自休甯至建德交界。騎嶺而守。擇要築碉設卡。大口二三百人。小嶺百人。黟祁等處。專設一支游兵。為接應各嶺之用。以江長貴統之。通飭各縣團練。張疑兵為聲援。此皆南事。不進兵。不得了事。不力戰。必招物議。

一北征須裹兩月行糧。約十二萬。先密商江鄂籌備。臨時切屬江西撫藩籌濟皖南餉需。無乏而已。各所委員。擇帶一二。均先期密訂。

陳鼐

入援。義。也。扼徽郡諸隘。以屏蔽江西。而固兩楚之氣。職。也。欲守嶺不得不復徽。欲復徽不得不留戰兵。能戰而後能守。一定之理也。黟邑漁亭之兵不戰。則祁不固。祁不固。逆必入景德而建不支。不爭休甯。則賊必竄婺源。由婺至廣信。防不勝防也。竊謂移節北行。似當留左公於皖南。力圖嶺內。且與江右兩湖疆吏呼應皆靈。全吳越之大半。以餉中原。而後吾師首義北指。號召中原豪傑。必有聞風而起者。蕭何不全關中。則滎陽成皋之閒。不能仆而復振。兩湖江右。中原之餉源也。左公之氣概才識。亦足以撫馭諸將。而使之折徽有轉機。吳越之氣尚通。即使扼嶺而守。亦用力少而成功多。以老湘助之。足可有為。入援之師。不過為燕齊秦晉之倡。當用東南之人。捍禦京畿。亦不能專倚楚軍。大約外省兵勢少集。則中樞和議速成。該夷利要挾之成。然後沿海口濱。可以惟所欲為。而疆吏莫之能禦。其志不過留夷館於京師。為要脅之地。土地人民。不能撫而有也。國以民為本。民心所向。即是 國家元氣。力戰而不勝。人皆諒之。不戰而退守。終於不能守。江楚一潰。北征將士。有不瓦解者乎。

李榕

方今夷禍孔亟。 廷旨趨召外兵。凡為臣子之義。但有火速奔赴。不遑再計。然東南大局安危。係於湖北湖南江西三省鼎足支撐。實賴皖北皖南之屏蔽。必不得已。棄皖南亦不可棄而退守江西門戶則可。棄皖北尤不可棄。而退守湖北則不可。竊以向北之師。與圖南之局。兼籌熟計。愚昧無當。惟冀採擇。

一入援之師未必戰。目前夷禍。設使抗不就撫。直入京師。搖動根本。中外臣民。敷天同恨。勢不兩立。蒙古部落搗其後。諸路援兵邀其前。夷人捨舟而陸。難操必勝。其計恐不出此。誠使不入京師。要求重賂。所得既飽。內據天津馬頭。外據海口。然後安置夷酋入京。設立夷館。如福建廣東入城故事。 朝廷冀緩目前之禍。和議一定。不能言戰。諸道入援之兵。或頓止中途。撤歸本路。必然之勢也。為今之計。祗須萬人。戰則自當一面。退亦不形累重。

一皖南入援諸軍。朱唐所部三千人。鮑軍六千人。輔以三百馬隊。

一留扼皖南諸軍。張軍四千人扼祁門。新募淮勇三營。並河溪禮字之卒。扼漁亭。歷口四營不動。並屬張軍。以聯建德之勢。左京堂所部六千人。分駐屯溪龍灣。以拒婺源。徽防所留之兵。擇一將官率二千人駐上溪口。擇一將官率二千人駐黟縣。其傍北緊要嶺口四五處。以五百為準。分段守之。饒州景鎮設立行營糧臺轉運總局。以此布置。尚有二萬人。戰則不足。守則有餘。但能持至半年。桐懷擊敗援賊。大江南北。一氣相生。東南大勢。可復振矣。必不得已。棄皖南而退守江西門戶局勢。且建德一軍孤懸。尚須縮入湖口耳。

一皖北諸軍。難於抽撥入援。詠帥經營湖北。禦賊境上。籌餉籌兵。實為主道。我軍今日猶客也。若分皖北之師入援。懷桐青草塥三路中。抽動一路。則全局皆變。不援北。不撤圍。懷桐深溝高壘。閱三月而始定。須深思援賊來時。懷甯之軍能自支持否。彼時責望多李。多李早分矣。今一旦驟更。縮入蘄黃一帶。入蘄黃。必不可。疆事壞數年之功。民生無再望之幸。雖欲復振。蓋亦難矣。如詠帥入援。我軍分半以守江西。分半以遏皖北。從宮保者。其惟希禮二軍。擇一而行乎。均不敢動。自甘功不就。而不忍使忠烈忠武之功。棄於一旦。其餘所議均是。

胡林翼

帝重東南。必不允滌帥自將入援。所議各條均精。其總論北援稍薄一則。尤為平實。惟細思左公無同行之理。而皖南亦必不可停兵。株守江督之賜履。滌帥之勛望。當為長駕遠馭之謀。非塞向墐戶之計。疆吏爭援。廷臣羽檄。均可不校。士女怨望。發為歌謠。稗史游說。誣入方策。吾為此懼。公其遠謀。或并力血戰以爭徽甯。或分兵遠出以保揚州。尚祈採擇。

一楚地現尚無賊。林翼義應執殳前驅。希菴有不忍於林翼之私衷。林翼有不忍於湖北之公義。應強留希菴。以獨當楚北皖北之艱鉅。碩果萌芽。異日發生。可大可久。而自以鮑春霆余會亭合計萬人同行。如分鮑軍。而滌帥欲速謀皖南戰事。則南事甚要。林翼不囗有違。北援甚切。林翼亦不遲行。戰將無人。軍聲難振。尚祈深籌。

一加口糧安家屬帶乾糧三則。湘軍不行。應不必議。余會亭所帶襄陽羅田人。北路風氣稍近。鄂軍改為楚軍。亦較稍優。鮑軍亦不議加。而官雇黃孝小車數千兩。大車數百兩。約須添六萬兩之車價。替代乘坐。以息足力。止可為營。行可按驛。

一計歸期一則。可密存於心。有挾君命以謀奪楚師者矣。臨事機宜。貴於冷淡。不計功利。不患得失。或猶陰陽怕懵懂之意乎。且兩星使尚可隨時奏報也。

一備車馬一則。較滌帥議擴充。

一籌軍餉一則。鄂力之貧。甚於五六兩年。積欠裹行糧。除自籌外。滌帥又坪中丞須借籌二十萬兩。南撫翟中丞須借籌十萬。乃無臨河飢潰之虞。且萬人同行。應裹糧從保定走閒道。截賊歸路。乃可驚之使走。若不帶行糧。而望按月給發。兵機必鈍。大局無補。此後月餉。三省合籌。此係兩督三撫公推一人入衛。摺用五銜拜發。餉由三省合籌。林翼自行。然不居入援之名。而虛望秦晉豫兗之餉。實不可得。

一希庵留鎮皖北。應飭逸亭前往霍山相度。以千人守六萬寨。以千人守霍山城。或以二千人均守寨。固守三月。以待援兵。

一松子關之戍鎮如舊。

一麻城之梁守如舊。責成苦守三月。以待援兵。

一舒公之馬隊約七百。可選三百同援。舒已迭次請行。義形於色。其餘均交李方伯多副都統。或另派員。留駐黃州。

一潛山山內。四通八達。介營千二百人已到。介唐未到。應由楚督江督鄂撫逐日札催。責成葉守。力不及。則官軍援之。

一太湖潛山。均謀城守。由李希庵多禮堂各分一二營。先行入城。有警。則十日八日必有援兵。

一愚人妄臆兵事一則。應請博訪周咨。以決可否。竊見近年以來。逞強勢而轉弱證。莫如圍攻。因弱勢而收強效。莫如戰守。如不徵兵北援。如皖南不再生警變。則已成之圍。棄前勞而隳軍氣。誠有如沅公迭次函帖所云者。若兩岸再抽萬人。分軍太多。力必不能敵賊。北援太切。勢必不能圍攻。竊恐謀安慶之功。必蹈和春之轍也。且此時援賊尚是虛聲。亦不宜動。而又不宜盡撤以啟戎心。應在集賢關外扼險而守。杜大宗之接濟。紓困獸之殘喘。可以騰挪兵力四五千人。以資南北兩岸城守。及護衛之兵。皖北之事。未得之城。一毫不爭。已得之城。一毫不讓。此一定之勢也。大抵圍城之兵。一萬人面城。又須一萬人護背。賊無徑向桐城。以笨力爭勝之理。必先旁趨。以分希菴之兵。希菴又必奔命不遑。以慰皖楚之民望。賊以大股與多相持。一從龍井潛行入山。以乘潛山之虛。一從陳潭潛行入關。以拊安慶之背。彼時不能以事責望多李二公也。鰓鰓過慮。誠為至愚。不抽兵。不北援。則不必擬議矣。援北圖南。兼籌數十日。保楚地。莫如留希菴。實屬穩著。亦是勝算。餘事不必多著議論。奉 旨之後。即於一二日徵調。一面起程。期會徵兵。十二日到漢口。十日過三關。又預存一策。異日賊勢太多。兵力已分。如謀救急難。全軍旅之要。或須撤近圍而存遠圖。異日之計。非目前之計。則不激困獸之囗。不拘待兔之計。先事擬議。仍望臨機明斷者。在幕府留侯借箸而前籌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