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陷入思索的漩涡
对于奥莱尔胡子一翘一翘的得意眼神，默格并没有理会。
蓝耳城西线战场，在奥莱尔火球术的摧毁下，大地已经是千疮百孔，万物凋零。
兽潮大军虽受到可怕的重创，但却依然悍不畏死的继续猛烈扑击人类士兵的防线，这便是杀戮机器魔兽的可怕之处。空气中弥漫的硫磺与焦糊的气味，在火浪余温的炙烤中变得更为刺鼻，同时也进一步刺激魔兽心中的血性与残暴。
兽潮在传奇魔法师奥莱尔的火球魔法下，挨了重重地一击。战鼓声猛烈的敲打着战士血管中涌动的滚滚热血，人类士兵高呼必胜，顿时间，士气凌人。
在火球术的震撼下，战场局势诡异的暂停了数秒，不过，也仅仅是数秒，战场上便再次弥漫起浓重的血腥与震耳的厮杀。
混乱、无情，掺杂着血腥、哀嚎与焦糊大地上的残肢血肉，令人作呕。
火焰巨浪席卷范围内，焦黑一片。
默格的目光发直，直愣愣的望着远处庞大的、黑黝黝的焦土深坑，在数秒之后便被继续冲上来的魔兽群填满，深坑内早已碳化的魔兽肢体被无情踏烂，甚至连焦黑大地上尚未散去的恐怖余温，也在魔兽群的冲踏中，逐渐散去。
直到奥莱尔施展的火球术所造成的庞大深坑，已被巨魔山脉中继续冲出的魔兽群掩盖，默格的目光依旧直勾勾的凝望着深坑的方向，没有半分移动。
奥莱尔见目光发直的默格，紧盯着火球术爆炸的方向，并未转头理会他，奥莱尔知道，默格此刻一定在思考着对他的魔法术有帮助和提高的感悟。
也许默格是在思考着奥莱尔的火球术，为何同为一级魔法，所达到的杀伤效果却是天壤之别。也许，默格是在思考着其他的东西。
此时默格发呆的样子，奥莱尔也并不是第一次见到。在默格接过奥莱尔的古银色烟斗，目光落在烟斗之上后，默格便是如此时一般，目光发直，呆呆的望着烟斗，久久不移动分毫。
奥莱尔当然清楚，默格此刻的发呆，是大脑的一种深入思考探究，换句话说，是正在顿悟。
在默格静静的站立了许久之后，城墙上轮休的魔法师也换了一批人之后，默格终于收回目光，偏过头望向一直笑眯眯的看着他的奥莱尔。
“压缩？”
默格的声音有些沙哑，双眉之间的距离也在他的苦恼下愈发锁紧。
奥莱尔注视着一个嘴中已被血沫填满的战士，伤痕累累的胸甲在魔兽的利爪下被豁开一道张牙舞爪的口子，却依然含糊不清地高吼着必胜……奥莱尔注视战场的目光十分平静，平静的像是秋日深幽又寒凉的湖水。
默格的这一声嘶哑，将奥莱尔面无表情的视线拉回。
对于默格的提问，奥莱尔眯的只剩两条细缝的双眼中，陡然间笑意盎然。奥莱尔苍老面庞上，褶皱间的沟壑愈发深邃，捋着胡子点了点头，继而摇摇头。
“抽离火元素间的杂质，同元素间精神力调和串联，多元素凝聚单元素？”
奥莱尔嘴角稍稍勾起，再一次点点头，又摇摇头。
不过，默格的充满疑惑的目光依旧紧紧地盯着奥莱尔，奥莱尔轻轻一笑，“你看到的和你想到的，只是树干最表面的一层褶皱树皮。”
“以火球术为火引，依靠熔岩石鬼身躯的特殊构造为燃料，才使火球术成功大范围引爆？”默格用力的抓了几下淡灰色的短发，两道浓黑的剑眉皱的越来越紧。
似乎是不敢确定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默格拨开挡在眉前的几根头发，继续说道：“熔岩石鬼这种魔兽非常特殊，并非血肉之躯，是数千年之前消失的精灵族中，山岳精灵的一种非常偏远的分支，甚至可以说熔岩石鬼只是形似山岳精灵，但是却配不上精灵这两个字。
熔岩石鬼算得上是类似天地间精灵的生物，只不过熔岩石鬼生性残暴，虽然体内流淌的血液，看上去如岩浆一般，但实际上只是一种温度极高、类似血液的液体。
熔岩石鬼这种类似精灵的魔兽，身躯是由火山中特殊的高温岩材和看上去酷似岩浆的血液组成。而且，熔岩石鬼躯体内的熔岩之心，是一种蕴含着大量火属性魔力的魔晶，比之同级魔晶，火能蕴含量要多得多。
而这些，对于火焰的燃烧爆炸来说，都是很好的助燃材料。
魔晶之内的魔力本就非常狂暴，除了炼金的手段以外，其他手段都很难控制魔晶内狂暴的魔力。而且，熔岩石鬼体内的魔晶中火属性魔力的存储，远高于同级魔兽的魔晶，这也导致熔岩石鬼体内的魔晶，是极其容易爆炸的几种魔晶之一。
所以，火球术能够有如此大的爆炸威力和范围，有一部分原因也是来源于战场中大量熔岩石鬼体内的魔晶，作为火焰爆炸的燃料。”
“是这样吗？”头发糟乱的默格走近几步，目光希冀的望着奥莱尔。
不过，奥莱尔又是十分气人的点点头，又摇摇头。
“你这死老头！”默格气得一把抓住了奥莱尔的胡子。
“没大没小的臭小子！”奥莱尔疼得眼角直抽搐。
奥莱尔屈指弹了一下默格的脑门，发出嘣的一声脆响。被奥莱尔用力弹了一下的默格应声后退，双手捂着疼痛剧烈的脑门，眯着眼睛弓着身子愣是向后蹦出老远，差点摔倒在地。
可想而知，奥莱尔的这一下，下手有多么狠，而默格挨了这一下的脑门会有多么的疼。
“传奇魔法师，都这么大力气吗？”默格恶狠狠的盯着奥莱尔，咬牙切齿的说道。
“没有斗气天赋的炼金师，力气又怎么会那么大？”奥莱尔同样一脸气愤的看着默格，不住的揉搓着下巴。
“天生的没办法……”默格揉了揉脑门，依赖他强大的体质，话语间，脑门传来的疼痛已经逐渐消退。
可是奥莱尔被揪掉了几根胡子的下巴，却依旧疼痛不已。
“刚刚那一下脑壳崩，是运用了一种低级的魔法手段，才产生了巨大冲击力。”奥莱尔闭着一只眼睛，下巴传来的疼痛让他不停咬牙吸气，“那种低级魔法手段，就是依照你刚刚的猜想，施展出来的。”
闻言，默格目光一愣，急忙回忆着脑门上传来疼痛的前后记忆。
“不对！”
默格僵在脑门上的手，忘了放下，目光中带着疑惑，不停地摇头自语。
“这种瞬间抽离元素间缝隙，使元素急剧凝聚的方法，导致元素释放的所产生的力量，和爆炸所产生的释放力与冲击力，并不相同。”默格的手指开始敲打起奥莱尔弹到的位置，原本已经变得极为微小的疼痛感，在默格手指的用力敲打下，重新被唤起。
“方法不一样，感觉不一样，产生的力不一样，效果也就不一样……”
“爆炸和冲击之间，相差了太多。”
“相差的是什么？”
默格再一次陷入深深的思索之中，不停的自言自语。
半响后，垂着头思考的默格猛地抬起头，双眸中闪烁起耀眼的光芒！
“相差的……是火球术！”默格懊恼的拍了几下脑门，“我怎么把最基本的东西给忽略了呢？
闻言，奥莱尔这才满脸微笑的点了点头，而接下来，也并没有如前几次般摇头否认默格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