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珍惜之人

纵观这世上，也就是泠能一借就是整个太医院，而且皇帝还不能有半点脾气。

“那你还不快点召集所有太医。”某国师理直气壮的催促道。

“所有的太医？太医院可有上百名太医，包括十几名御医在内，全要在此时召进宫内？不知先生所为何事？”

一听要召集所有太医，皇帝也不得不郑重了。就算是宫内爆发大规模瘟疫，似乎也没有过深夜召集所有太医的先例。

难道城内有疫病突发？

但这也不对啊，若真有疫病，以泠先生我行我素的性子，决计不会理睬这等麻烦事。

果然，泠很淡定的回答：

“救一个人。”

“不知那人是……”

“废话一个比一个多，你下不下旨？”

“先生莫急，来人呐。”

皇帝眉开眼笑，大喝一声，唤来太监，沉声说道：“传朕旨意，召集太医院所有太医，即刻入宫会诊，不得有误。”

太监也是微微一惊，心说这可了不得，哪里还敢耽误，小步快跑就去忙活了。

皇帝完成了自己的事儿，缓声道：“泠先生稍安勿躁，太医们很快便到。另外朕很好奇，不知先生要救的是何许人也，竟能让先生如此大张旗鼓。”

不好奇不行啊，一向无欲无求的泠居然也会为了救一个人而出动整个黎国的太医？这事儿听起来就像天方夜谭一样匪夷所思。

就算他这一国之君倒下了，估计泠先生都未必会多看他两眼。这世上还有什么人，值得泠先生如此费心？

他是好奇，然而这问题叫泠怎么回答？

他难道回答说：我要救一个准备刺杀你三儿子的女刺客，她是一个连黎国人都不是异国民女，今天还差点把你爱卿御史大夫的亲儿子给宰了？

假如他真的这么说，估计皇帝立刻跟他翻脸。

于是泠踌躇良久，删掉了所有的形容语，变得惜字如金：

“一个女人。”

“女人？哈哈哈哈，没想到泠先生也动了凡心。”

皇帝乐不可支，想的就如字面意思，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重点是“女人”，至于这女人是什么人，在皇帝看来无关紧要。

“不不不，”泠急忙辩解道，“别误会，我可没有爱上这个女人。”

“那先生为何非要救她？在先生眼中，人命无异于草菅，一个女人是生是死，与先生又有何干呢？”

是啊，干嘛要救她呢？还不是一般的麻烦，是超级大麻烦，他不是一向最讨厌麻烦了吗？

然而他没想过害她死，也不能忍受出乎自己预料之外的情况发生。况且，他还想让她多示范几次，看看巴雷特这玩意儿到底是怎么玩的，她如果这就死了，那也太可惜了。

对对，想来想去，只能是这个原因。

“这……如果我不救她，她死了岂不是变成我害的？”

“哈哈哈，先生挥手间可屠尽千万人，却救不活一人之命。”

“你在讥讽我只会杀人，不会救人？”泠更加郁闷。

“不敢，我只是以先生友人的立场，为先生高兴。”

“有什么可高兴的。”

至少泠自己不觉得高兴，相反，他现在烦得要死。

皇帝大笑道：“先生终于找到了珍惜之人，难道不值得友人举杯开怀吗？”

“老儿油滑。”

泠懒得跟他卖弄口舌，反正说不过皇帝就对了。

他转身离开，准备去看梦梦的情况，不过刚走两步又想起什么，侧头说道：“皇帝，你那个三儿子……”

咦？怎么帮她问起三皇子的事了？问了要干什么，好让她去杀吗？

皇帝脸色微变，拱手道：“先生莫非有天儿的消息？”

泠松了口气，心说你也不知道就好办了，这就不算我刻意欺骗她了吧。

“没有，你继续睡你的吧。”

他摆了摆手，潇洒的离开大殿，没多久就到了太医院，可惜只能在外面等着。

等到日出东升，过了早朝之时，快日上三竿了，太医们才舍得出来。

泠早就等得不耐烦了，眼看这几个老庸医人人都是一张苦瓜脸，他心情更加糟糕，沉声问道：“怎样？”

最开始守夜的那位老太医硬着头皮，上前说道：“大人，我等穷尽所能，总算是暂时稳住这位姑娘的病情。然而她中毒已深，死相根固……恕老朽直言，这位姑娘早已是回天乏术，我等实在无能为力。”

“你是说她必死无疑？”泠的脸阴沉如水，“你们这么多人，全是庸医吗？”

“大人息怒，我等对这位姑娘的病情分析时，发觉她虽然已经毒入骨髓，但是依然能保有一份生机不灭。老朽等人从医数十年，此等奇迹亦见过数次。”

该死没死，足以称得上是“奇迹”了。然而搬出这两个字，也是众太医的无奈之举。

“说。”

“大人可知，人的精神能导引体魄，这种情况在病人身上尤为明显。这位姑娘想来是生性乐观之人，是故生机不灭。”

“真是好笑，你是说没心没肺、无忧无虑的人活得比较久喽？”

“正是如此。”老太医坦然道，“这位姑娘不是宫内之人，想来亦无诸事烦扰，即便身怀绝症，亦是命不该绝，好生照料，想来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

这说法很新奇，泠还是头一次听说。

枯燥的坐了这么久，泠也有自己的想法。

神灵者大多身强体健，毒药在他们身上效力会大打折扣，即便是剧毒也一样。梦梦虽然还只是个弱小的凭神八等神灵者，但好歹也比普通人强些吧，而且她还拥有极为特殊的天赋，想来正是因此救了她的小命。

“嗯，所以呢？”

“让她保持良好心境，少动肝火，切忌大喜大悲，大起大落。如此，或可延长她的寿数。至于其他，只能看造化了。”

“大喜大悲，大起大落……”泠眉头一挑，语气缓了几分，“我知道了。你们让开，我要带她走。”

泠相信太医们的诊断，但不是全部相信。

世上永远不缺少奇迹，当凡人为奇迹而惊叹时，只能说他们的境界止步于此。

想办法让奇迹变成必然，这才是强者们感兴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