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Chapter44爱与时光·终年不遇

放学之后,谢千寻带着齐星去了上次苏斜带她来的火锅店,两人穿着羽绒服顶着寒冷的天气,好不容易才走到目的地。

很长时间没有来过,整个店铺早已重新翻新了,听别的客人说每天这里都会是人满为患。是啊,已经11月中旬了,天气的日渐寒凉,唤起了人们心底对“火”的最原始崇拜,紧随着今冬寒潮的步伐,来火锅店的人自然不可胜数。

“这个火锅店不仅装修高端大气上档次,连餐具什么的都这么有格调。”齐星一进店就直夸谢千寻有眼光。

谢千寻摆摆手说:“不是啊,这是上次阿斜带我来的火锅店,时间过得太久了,好像已经都是一年前的事情了,我对那天的印象特别深刻,因为那天来的时候下了很大的雪。”

“真是的,又是他,好像你的人生没有他活不了一样。”

“我……”

“好啦,谁介绍来的不重要,吃才最重要,我连中午饭都没吃,就指望这一顿吃到饱了。”

呵呵,谢千寻笑笑,齐星总是那么的直爽开朗。

火锅吃到一半的时候,谢千寻看到苏斜和舒夏也从门外进来了,两个人穿着同一种颜色的羽绒服站在那里,所有人穿上棉服都会显得特别臃肿,只有苏斜依然那么帅气,每一次看到他都会觉得对方成熟了很多,眉毛变得更浓更黑,睫毛也变得更长,依然薄的很冷漠的嘴唇。

舒夏好远就看到她们两个,直接蹦蹦跳跳的跑过来,天气这么冷她还这么有活力,谢千寻真是佩服。

后来四个人围在一起吃火锅,几个人都是埋头吃饭,没说什么话。气氛还是有点尴尬的,齐星是没有什么好说的,又或者是饿急了只顾吃自己的,谢千寻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苏斜谢千寻是知道的,他是最不习惯吃饭说话的。

“千寻,你们怎么也想起来吃火锅了?”最后还是舒夏先开口打破尴尬的气氛的。

“我和齐星中午就说好放学以后来火锅店大吃一顿,我们两个中午不是没有吃饭么?”谢千寻边吃边回答。

“原来是这样啊,我们果然志同道合。”

谢千寻迎合着咧嘴笑了笑,随后又低头夹菜。

“对了,齐星,忘了恭喜你得到合唱团的名额,我真的不如你。”

齐星放下手中的筷子,对着舒夏摇摇头:“哪里哪里,承让承让,我觉得你也很好,至少在喜欢唱歌这方面你比我用心的多,有一天一定会有所回报的,你不用担心。”

“是吗?”她不知道未来是怎样一番光景,可是肯定会一直努力下去的。

这时,苏斜往舒夏的盘子里夹了一些蔬菜,对她说:“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又这么多话,下次不带你来了。”

“我不是看没人说话,气氛怪怪的么?”舒夏嘟着嘴反驳道。

谢千寻坐在对面看着舒夏撒娇的样子,才恍然明白男生不都是喜欢舒夏这种柔弱的女生吗?而很多女生则都像她一样,默默的喜欢着不可能的男生。

苏斜手里拿着筷子作势要敲舒夏的头,故作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你还有理,快点吃饭。”

谢千寻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但依然装作若无其事,不装作若无其事还能怎样呢?这样的对白每一次都在她面前重复的上演着,谁都不能形容这样普通的场景会在谢千寻的生命里打下怎样的烙印。

倒是身边的齐星猛的站起来,手里的筷子“啪”的一声甩在桌子上,只说了一句:“我吃饱了,你们继续。”谢千寻咬着筷子瞪圆了眼睛,一脸懵圈,还没搞清楚情况。

齐星环着胸对依然坐着的谢千寻说:“千寻你吃饱了没?吃饱了的话我们出去走走。”

谢千寻前一秒还一脸茫然,下一秒迅速放下手中的筷子,站起来对着齐星用力地点点头说:“啊……我吃饱了吃饱了……”

“那还等什么?”

“哦。”

谢千寻临走的时候和舒夏说了声“再见,阿斜你们继续吃”,就立刻追着齐星的脚步出去了,她是纳闷的,好好的吃着饭怎么觉得齐星突然生气起来了?想不透,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么?不应该啊,刚才的话大家不都是在吃饭么?

夜晚像潮水一样从地面涌上来,一秒一秒的吞没了天光。当所有事物的轮廓再也看不清楚,路灯渐次点亮整座城市时,谢千寻看到齐星正趴在头顶的天台上。

谢千寻从另一边走到天台中间,目光朝旁边飘过去,就看到齐星一脸杀气腾腾的表情,带着轻微的愤怒。

汽车从天台下面开过去发出轰隆的声音,风从就近的树梢上刮过,给夜晚又添了一处寒冷。

“齐星,你怎么了?”

“千寻你不觉得自己太爱牺牲一切了么?”很久之后说不清是多久之后,齐星转过头这样问道。

谢千寻抬起头,看到齐星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习惯了齐星带着微笑的眼睛,突然看到充满清晰犀利的光芒的眼睛反而觉得有些仓皇。

对方停了停又继续说:“我也经历过爱情,喜欢过别人,可我并不会完全将就一个人,为了爱一个人而那么卑微,默默地承受。即便你有多喜欢苏斜,你也不应该为了他这么忍受一切。”

谢千寻没有说话。突然明白齐星为什么生气,为什么面无表情的木着一张脸,都是因为她,为她着想。谢千寻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就像不知道齐星为什么会这么说一样。低下头去,视线里完全是脚下冰冷的地面,耳朵里是行人匆忙来去的脚步声,来回的在耳膜里回荡。

天空布满黑色的乌云也没注意到,结果一抬头就看到满天大雪飘了下来,那些纯净的白色一片一片的划过浓重的夜色,一瞬间整个芴莃安静的发不出任何声响,只剩漫天的雪四散飞扬。

那些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落在马路上,香樟树上,天台上,居民的屋顶上,一寸一寸覆盖过每一条街道,不一会儿,谢千寻的头发上就落满了雪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晶莹。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一切的寒冷突然变成庞大的温柔,白色开始渲染着整个世界。

脑袋上被重重的敲了一下,谢千寻反应过来就看到齐星站在那里,笑着说:“下雪了还不走,傻了么?”

谢千寻摸了摸自己的头,然后直接张开嘴笑了,笑着朝齐星跑过去。

在那个夜晚里面,齐星的微笑泛出金黄的光芒,带着短暂却又无限的温暖。

从初春的粉黛到盛夏的墨绿,从秋天的枯黄再到冬日里的白雪皑皑,

我们一同走过所有日升日落,季节变换,

十年前我们不曾明白,十年后我们更学不会释怀。

——2007年·谢千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