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如怡呼吸均匀且深沉,睡得很熟。
但是柳凝萱由于人生地不熟,再加上精神不大好,所以,睡得极浅。
一有声音,她便醒了,听着从远处传来的隐隐约约的凄惨声音,也不敢去想到底是真是假,心里害怕得要死,只是紧紧咬着嘴唇,双手死死地抓住被子,捂在头顶。
“哈哈哈,皇上终于召幸我了,还封我做了贵人”
“呜呜呜……是假的,都是假的,我怎么还在储秀宫”
“难道皇上不喜欢我吗?我长得这么美”
“不对不对,皇上一定喜欢我的,一定是那群小贱人缠着皇上,不让皇上宠幸我,嗯,一定是这样的”
“皇上,臣妾来看您了,皇上,你在哪儿啊皇上……”
“皇上……!”
一个头发花白,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女子,边哭边笑,一摇一晃地走着,口中还不断念念有词。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秀女们住的地方。
于是用瘦骨嶙峋,脏兮兮的大手,“咚咚咚”拍着秀女们住的院子的大门,月色下,女子的手骨节分明,如同枯枝一般崎岖嶙峋,月光照上去,显得越发的白森森地恐怖,蓬乱的花白头发,褴褛的衣衫,都显得越发地像女鬼。
“啊!!!”,一声尖叫,刺破了宁静的夜空。
睡眠一向很浅的柳凝萱,第一个就被这声音惊醒,一声接一声重重的拍门声,让她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原本就胆小的一个人,在这陌生的皇宫,漆黑的深夜,自然恐惧的无以复加。
她记得,进宫前,曾听坊间传闻,深宫大院阴气非常重,历朝历代,女人都占了绝大多数,含冤而死或者是被折磨而死的女人不计其数,孤魂野鬼都含着深深的戾气,这就是为什么皇室的孩子不好养活,就是因为小孩子身子虚弱,容易被这些不干不净的东西上身。
柳凝萱胡思乱想了很多,越想越害怕,用被子紧紧裹着自己,身子也颤颤发抖。直到屋子里的灯全部被点亮,董如怡来到她床前,这才好了些许。
“外面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姐姐莫要害怕,想来宫人们已经赶去处理了”,董如怡看柳凝萱被吓成这样,心里也微微震动,不是滋味。这个女子,到底经历了什么,这般的战战兢兢,这般的胆小害怕。
秀女们的房间一个接一个地亮起,被一声尖叫惊醒之后,又听到了重重的拍门声,还有女子凄惨的哭喊声,虽然平日里一个比一个骄傲高贵,可到底还是些十五六岁的女孩子,不论是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都是娇生惯养的,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一时纷纷慌乱了起来。
纷纷跑出房门,一个个站在院子里,拼命地喊李嬷嬷,喊太监,喊宫女,有的吓得脸色苍白,有的则是梨花带雨,有的直接站都站不稳,,偌大的院子,一时间乱作一团。
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董如怡也和柳凝萱一起,出了房门,来到院子,这个时候,重重的拍门声已经没有了。早有太监和几个壮实的婆子将女人给拉了下去,几个婆子架着那女人往北苑走去。
“你们干什么,你们这帮小贱人,我是来看皇上的”
“皇上召幸我了,你们竟然敢拦着我,都是你们,这一群小贱人,拦着我不让我见皇上,都是你们”,那女子依旧挣扎着,嘶声力竭的吼着。
“皇上,臣妾来看皇上了,皇上,您开开门呐……”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堵上她的嘴,胡说八道些什么”,李嬷嬷带着几个宫女打开门,走上前,厉声喝道。
架着那名女子的一个婆子松开手,打算用帕子堵上她的嘴,可谁知,那疯女人力气尤其大,忽然往右边婆子的手上狠狠咬了一口,那婆子吃痛,尖叫了一声随即放手,那疯女人一见门已经打开,疯了似的冲了进去。
“皇上,臣妾来看您了,啊……原来就是你们这一群小贱人”,那女子看到一众秀女站在院子里,于是目露狠光,尖细的嗓音狠厉地说道。
“啊!!”秀女们一见到眼前的人,瘦骨嶙峋,活脱脱的像个女鬼,一时间都吓破了胆,有几个直接晕了过去。剩下的哭喊着四处逃窜。院子里更加混乱,宫女们纷纷护着自家小主,往房各自的房间走去,院子里乱成一团。
那疯女人本是前朝秀女,住在储秀宫,由于一直没有被先帝宠幸,按例,没有被宠幸的秀女,是不能住在后宫的,因此,就这样,年复一年,看着身边昔日一同进宫的一个接着一个被翻牌子,而她还一直待在这里,出身不算差,容貌也不算差,可就是一直没有被翻牌子,进宫这么些年了,还一直是个秀女,心智渐渐模糊,但她一直认为是当初的那群女人狐媚了皇上,因此,积攒了一辈子的怨恨在这一刻决堤。
那疯女人力气大得很,又是恼羞成怒,一心只认定是眼前的这些人不让皇上见自己,心中怒火攻心,恨毒了眼前这些人,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抓上一个人,上前就开始厮打。
“啊!你这疯女人放开我,啊啊啊!”
“救命啊!救命啊!快来人啊!”那个被撕缠的秀女发出凄惨的叫声。
可众人此时纷纷自顾不暇,哪有心思顾及别人,众秀女慌乱恐惧地在宫女的搀扶下躲回自己的房间,并把门栓死,这才稍找回了些魂儿。几个晕倒的秀女也被人抬回了房间,这其中就有柳凝萱。
李嬷嬷带人迅速冲了过来,可是无奈疯女人力气极大,又像一只疯狗一般,乱咬人,无论谁上前,都要被咬,因此,一时间也无人敢上前去。
宫女们更是吓得脸色苍白,不知所措,眼前的疯女人骑在那名秀女的身上,瘦骨嶙峋的手死命的掐住脖子,眼睛里的狠毒凶残,仿佛厉鬼索命般凶戾。
那名秀女狠狠挣扎,脸色憋得发青发紫,双手也死命地攥住脖子里紧箍的双手,可这似乎无济于事。渐渐地,腿脚也不动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