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埃德蒙威尔逊
斯科特菲茨杰拉德
捉刀人与剽窃者
明尼苏达州圣保罗市
[邮戳：1922年8月5日]
亲爱的兔子：
菲茨杰拉德为《昆体良》[10]嚎叫。这首诗重印了他很高兴，因为他没能买到《两面派》，害怕自己错过再也读不到。诗中关于尼禄的那行和关于毕晓普博士的那行尤其精彩。
那部剧本带着焕然一新的第二幕去了内森那里，他会转交给霍普金斯或者塞尔温。谢谢你把它带给埃姆斯和埃尔金斯。我现在很高兴他们都拒绝了它，因为我一直很想让他们来拍——而现在我的新版本好多了。请不必费心归还你那边的两个副本，因为那太麻烦了。我还有别的副本，而且也没有什么用处。销毁能达到同样的目的——我担心它们四处漂泊。
我观察了几根从麦肯齐和玛格丽特安德森[11]的联姻中长出来的老橡树嫩枝（天哪！什么隐喻啊！），也就是所谓的“较年轻的生殖器”。我觉得烦死了。我没有读你的——但是×××，他煞费苦心地解释、粉饰自己，因此变得比弗兰克哈里斯[12]更糟糕了。要让聪明的作家变成面目可憎的家伙，没有比这更容易的办法了。这是把树敌的温柔艺术转变成东奥罗拉手艺[13]……出现在这条警句之前的目瞪口呆的停顿中，菲茨杰拉德囫囵吞下肉冻，来到水手的巢穴。
“看这里，”他说，“我想要某个新方法，利用康拉德[14]式的强大生命力，波兰人从未见过的大海的传说。梅斯菲尔德将之铺陈在抑扬格[15]上，一饮而尽；奥尼尔[16]将之点缀于百老汇；麦克菲[17]加上台永远粗鲁的引擎——”
[剽窃自哈利—莱昂威尔逊[18]]但是我想不出有什么新的艺术形式与他匹配。因此，我决定这封信到此为止。我最好的伙伴，也许我还得加上，我最严厉的批评家，那个小女人，向你问好。
你想看看新剧本吗？还是，你这一阵子已经吃得过饱。或许我们最好等到上演。我想我会试着在斯克里布纳那儿改写成系列剧——你怎么看？
斯科特
我还不确定《尤利西斯》是否适合我——这接近了我所能做出的客观评价的极限。
致：埃德蒙威尔逊
[邮戳：1922年8月28日]
游艇俱乐部
明尼苏达州白熊湖
亲爱的兔子——
《花环》到了，我重读了一遍。你的前言很完美——我唯一的遗憾是，这首诗没有在差不多两年前刚写完时出版。当然，《士兵》我几乎读了五遍。我觉得这大概是迄今为止最好的短篇战争小说——但是我强烈反对午餐会段子里“向前扑倒”的说法。那个男人本来应该说“摔倒”或者“近乎瘫倒”。和往常一样，我对《高效专家》也很满意。相对你的诗歌，我更喜欢你的散文——尤其不怎么喜欢《湖》。我最喜欢《人首马》和《尾声》——但是你所有的诗歌，即使主旨极其抒情，也似乎是从浪漫主义运动之外或者之前的某种源泉里流出来的。
我喜欢约翰的所有作品，除了那部剧本——我觉得太直白——以及《复活》，虽然创意和标题都很精彩，也有几个片断写得不错，但是苍白暗淡，没有什么特别的活力。
我接到了兰纳的电话，我想是你的功劳吧。我把他推荐给了乔治内森。
万分感谢你送给我这本书。你想要我写书评吗？要是那样的话，请指明哪份报纸或者杂志，我乐意效劳。
你的
斯科特菲茨
此书的版式非常迷人。每次我看到克诺夫出版社的装订，羡慕都会油然而生。
注释：
[1]飞女郎，特指20世纪20年代那些放浪形骸、追求时尚的女子。（译注）
[2]小厄普顿辛克莱（Upton Sinclair Jr.，1878—1968），美国著名左翼作家，曾经创作超过90本著作，获得过普立兹奖，代表作是《屠场》（The Jungle）等，《铜支票》是揭露媒体的第一本小说。（译注）
[3]约瑟夫赫格希姆（Joseph Hergesheimer，1880—1954），20世纪初美国著名作家、编剧，以描写颓废生活的自然主义小说闻名。（译注）
[4]《孝子戴维》（Tol’able David，1921），根据约瑟夫赫格希姆的短篇小说改编，在导演亨利金的故乡弗吉尼亚实地拍摄，不仅被电影大师普多夫金当作运用“可塑材料”的完美典范，还被誉为“美国农村史料的永恒片断”，由欧内斯特托伦斯饰演的卢克被公认为电影史上杰出的“邪恶”象征。该片在影评家、制片人和观众中都好评如潮，并于1922年获美国电影杂志金奖，1930年被全美电影评论委员会评为十部最佳美国影片之一。（译注）
[5]《入殓师的花环》（1922），约翰皮尔毕晓普和埃德蒙威尔逊的诗集。（译注）
[6]约翰格里尔希本（John Grier Hibben，1861—1933），美国长老会牧师、哲学家和教育家，1912年至1932年曾担任普林斯顿大学校长，接替伍德罗威尔逊，实施了许多威尔逊启动的改革。（译注）
[7]DW格里菲斯（David Llewelyn Wark Griffith（1875—1948），美国电影导演，对早期电影发展做出极大贡献的开创性人物，代表作是1915年的史诗电影《一个国家的诞生》（The Birth of a Nation）和《党同伐异》（Intolerance）。（译注）
[8]指戏剧协会，1918年在纽约成立。（译注）
[9]乔治内森（George Jean Nathan，1882—1958），美国戏剧评论家、编辑。（译注）
[10]《昆体良》，埃德蒙威尔逊的一首诗，在新奥尔良的杂志《两面派》上发表。昆体良（Marcus Fabius Quintilianus，约35—约95），古罗马时期的著名律师、教育家和皇室委任的第一个修辞学教授。（译注）
[11]玛格丽特安德森（Margaret Caroline Anderson，1886—1973），《小评论》（The Little Review）杂志的创始人和主编。该杂志介绍了20世纪许多著名的美国和英国作家，如庞德和艾略特，发表了詹姆斯乔伊斯尚未出版的小说《尤利西斯》的前13章。
[12]弗兰克哈里斯（Frank Harris，1856—1931），爱尔兰裔美国编辑、记者和出版商，其五卷本自传《我的生活与爱情》（My Life and Loves）因内容过于色情在欧美多年被禁。
[13]1895年，埃尔伯特和艾丽斯、哈伯特在纽约的东奥罗拉成立了著名的罗伊克罗夫特手工艺团体。
[14]康拉德（Joseph Conrad，1857—1924），波兰裔英国小说家，代表作《吉姆老爷》。
[15]抑扬格（iamb，iambic），若音步中有两个音节，前者为轻，后者为重，一“抑”一“扬”，则称抑扬格。英语中大量单词发音都是一轻一重，百分之九十的英文诗都是用抑扬格写成的。
[16]尤金奥尼尔（Eugene O‘Neill，1888—1953），美国著名剧作家，表现主义文学的代表作家，主要作品有《琼斯皇》、《毛猿》、《天边外》、《悲悼》等。
[17]威廉麦克菲（William McFee，1881—1966），美国海洋小说作家。
[18]哈利莱昂威尔逊（Harry-Leon Wilson，1867—1939），美国小说家、剧作家，最有名的作品是《拉格尔斯红峡》和《电影中的默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