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儿童故事(1)

弃婴

一个穷苦的妇女生了一个女儿,名叫玛莎。早上,玛莎去挑水,在门口看到一样东西用破布包着。当她用手去摸破布时,从里面传来了“哇、哇、哇!”的声音。玛莎弯下腰来,看到那是一个极小的、红皮肤的婴儿。它正在大声地哭着:“哇、哇!”

玛莎把婴儿抱在手上带回屋里,用汤匙喂婴儿牛奶。玛莎妈妈问:

“你带回什么了?”

“一个婴儿。我在家门口发现的。”

妈妈说:

“我们跟这个孩子一样穷;没什么东西喂养他;我会到族长那儿去,告诉他把这个孩子带走。”

玛莎哭了起来,说道:

“妈妈,这个孩子不会吃很多东西的,把这个孩子留下来吧!你看这孩子的小手和手指多么红、多么皱啊!”

妈妈看着她们,感到这个孩子好可怜。就没有带走这个婴儿。玛莎给这个孩子喂牛奶,用布裹着孩子,还给孩子唱歌,孩子慢慢地睡着了。

农夫和黄瓜

一个农夫有一次到一个园丁家去偷黄瓜。他爬上了黄瓜架,心想:

“我要摘一袋黄瓜,用卖黄瓜的钱买一只母鸡;母鸡会下很多蛋,然后孵蛋,然后养了很多小鸡;我把这些小鸡养大再卖掉;然后,我就买一头壮母猪,母猪会生很多小猪;我把小猪卖了,就可以买一匹母马,母马会给我下很多马驹;我把马驹养大,然后卖了,我就能买一幢房子,并建起一个花园;在花园里,我会种下一些黄瓜,不让别人偷了,因此要严密守护;我要雇用一些守门人,安排他们到黄瓜园里,而我自己会跟着他们。这时,他无意中喊道:“喂,注意了,看紧啦!”

就在他大声喊叫的时候,守园人听到了他的声音,他们冲了出来,把这个农夫揍了一顿。

收割时节,男人和妇女都出去做工了。村子里只留下老人和小孩。在一个小棚屋里,只有一个老奶奶和三个孙子。

奶奶在炉子里生了火,然后自己就躺下休息了。苍蝇不断地飞到她身上叮咬她,她用一块毛巾盖住头就睡觉了。她的一个孙女玛莎(才三岁)打开炉子,把一些碎煤块丢进了破瓦器里,然后进了前厅。前厅放着草捆:女人们正把干草捆扎在一起。

玛莎拿了些煤块,放到草捆下,然后吹起火来。这时,干草点着了,她很高兴;她走进棚屋,挽着弟弟喀秋莎的手臂(弟弟只有一岁半,刚刚学会走路),把他带出来,对他说:“你看,喀秋莎,我点的火多大。”

草捆已经燃起来了,哔剥作响。当前厅充满浓烟时,玛莎害怕起来,跑回到屋子里。喀秋莎在门坎上摔了一跤,碰伤了鼻子,哭了起来;玛莎把他拉进屋里,两个人躲在一条长凳下。

老奶奶什么也没听到,也没有醒。最大的男孩万尼亚(八岁)还在街上。当他看到浓烟从前厅冒了出来时,马上朝门口跑去,穿过屋里的浓烟,摇醒了奶奶;但奶奶睡得迷迷糊糊,忘记了孩子们,就冲出屋子跑到农场去叫人。

同时,玛莎安静地坐在长凳下;不过,小男孩因为鼻子受了重伤还在不停地哭。万尼亚听到了他的哭声,看到他们在长凳下面,就向玛莎大叫:

“快跑,你会被烧着的!”

玛莎跑到前厅,可是没法穿过浓烟和大火,折了回来。这时,万尼亚指着一扇窗户,叫玛莎从窗户上爬出去。玛莎爬出后,万尼亚抱起弟弟,把他往上拉。可这孩子太重了,而且还不让哥哥拉他。他哭喊着推开万尼亚,万尼亚掉下了两次,当万尼亚拉着弟弟爬上窗户时,棚屋的门已经着火了。万尼亚把弟弟的头推过窗户,想把弟弟推过去;可是这孩子两手紧紧地抓住万尼亚(他已经吓坏了),不让哥哥带他出去。这时,万尼亚朝玛莎大喊:

“快拉他的头!”而他自己则在后面推。

就这样,他们把弟弟拉出了窗户,来到了街上。

老马

我们村子里有一个很老、很老的老人,叫皮门·蒂莫费奇。他有九十岁了,住在孙子的房子里,不干活。他是个驼背:走路时拄着一根拐杖,慢悠悠地移动着脚步。

他的牙全掉了,满脸皱纹,下嘴唇颤抖着;他走路、说话的时候,嘴唇会嗒嗒作响,没人听清他在说什么。

我们有四兄弟,喜欢骑马。但我们没有驯服的马可骑,我们只允许骑一匹马——这匹马的名字叫“渡鸦”。

一天,妈妈允许我们去骑马,我们就带了仆人到马厩去。车夫替我们在“渡鸦”身上装上马鞍,我的大哥第一个骑上去,他骑了很久。他骑到打谷场,然后围着花园骑了一圈,等他骑回来时,我们大喊:

“快马加鞭!”

我哥哥就开始用脚和鞭子驱打“渡鸦”,“渡鸦”从我们身边奔驰而过。

接着,我二哥翻身上马。他也骑了好一会儿,也鞭打着“渡鸦”飞驰直上小山岗。他还想骑久一点,但我三哥恳求他马上让他骑。

我三哥骑到打谷场,绕过花园,沿着村子飞奔到山上,再回到马厩。当他骑回到我们身边时,“渡鸦”已气喘吁吁了,脖子和马肩上浸湿了汗水。

轮到我时,我想显示一下我的精妙骑术,让我的哥哥们大吃一惊。因此,我开始竭尽所能地驱赶着“渡鸦”,可“渡鸦”不愿意离开马厩,而且不管我怎样打它,它都不跑了,反而往后退。我非常生气,使尽力气用脚踢,用鞭子打。我打它最容易受伤的部位,把鞭子都打断了,还用剩下的一截鞭子打它的头。但“渡鸦”就是不愿意跑。于是,我转过身,骑到仆人那儿,让他去拿根结实的棍棒。但仆人对我说道:

“别再骑了,少爷!下来吧!你用棍棒那不是折磨马啊?”

我觉得很恼怒,说道:

“可我还没骑呢。就看看我快马加鞭吧!求你了,给我一根粗的棍棒!我要打服它。”

仆人摇了摇头,说道:

“唉,少爷,你太没同情心了;你为什么要打服它呢?他都二十岁了,这马都老掉牙了。它老得只能喘气了,它太老了!它就像皮门·蒂莫费奇一样。你不如骑到蒂莫费奇的背上,用一根棍棒赶着他跑。这样,你还会不同情他吗?”

我想起了皮门,听进了仆人的话。下了马,看到马的身体两边汗水淋淋,鼻孔喷着粗气,摔动着光秃秃的尾巴,我理解了这匹马的难处。在此之前,我常想,它会跟我一样有很多乐趣。我为“渡鸦”感到难过,就去亲吻它那满是汗水的脖子,求它原谅我打了它。

自那以后,我长大成人了,一直小心地骑马,每当我看到有人折磨马的时候,就会想起“渡鸦”和皮门·蒂莫费奇。

我是怎样学会骑马的

当我还是一个小孩子的时候,通常每天都要学习,只有星期天和节假日才能和哥哥们一起出去玩。有一次,父亲说:

“孩子们必须要学会骑马。送他们去骑术学校去吧!”

我是兄弟几个中年龄最小的,因此,我问道:

“我也可以学骑马不?”

父亲说:

“你会摔下来的。”

我就求他让我也学,还差点哭了。父亲说:

“好吧,你也可以去,只是要小心了!掉下来别哭,一个人要是没有从马上摔下来过,就学不会骑马。”

星期三到了,我们三个人都被带到了骑术学校。我们进了一个大门廊,从大门廊进去是一个小门廊。门廊的远处是一间大房子:地面上不是地板,而是沙子。这间屋里有很多先生和女士,还有跟我们一样的小孩。这就是骑术学校了。骑术学校并不太亮,还有马的臭气,你能听到他们甩打着鞭子,吆喝着马匹,而马蹄在木墙上撞击出“得得”的响声。开始,我很害怕,不敢仔细看他们。后来,我们的仆人叫来骑师,说:

“给这些孩子几匹马:他们是来学骑马的。”

骑师说:

“好的!”

然后,他又看了看我,说:

“他还太小了。”

但仆人说:

“他答应过,如果掉下来不哭的。”

骑师笑着走了。

接着,他们带来了三匹装好马鞍的马。我们脱了披风,走下楼梯,到了骑术学校。骑师用缰绳勒住一匹马,我的两个哥哥骑了上去。开始,他们的步伐很慢,后来就开始小跑起来。接着,他们带来了一匹小马。那是一匹枣红马,名叫拉迪,尾巴被剪掉了。骑师笑着对我说:

“喂,小伙子,上马吧!”

我又高兴又害怕,尽量使自己的举动不引人注意。我想把脚穿进马蹬,但好久都不能如愿,因为我的个子太小了。于是,骑师双手把我举起来,放到马鞍上。他说:

“这小主人还不太重——就两磅重吧,只这么重了。”

开始,他扶着我的手,但我看到我的哥哥没有要扶,就求他把我松了。他问:

“你不害怕吗?”

我非常害怕,但我却说不害怕。我特别害怕,因为拉迪老是耷拉着耳朵,我以为它对我发怒了。骑师说:

“注意啦,别掉下来了!”然后就松开了我。开始拉迪走得很慢,我则直直地坐着。但马鞍太光滑了,我怕会滑下来。骑师问我:

“喂,你在马鞍上坐稳了吗?”

我说:

“坐稳了。”

“这样的话,就慢跑了!”骑师咂咂舌头。

拉迪开始慢跑起来,于是,我的身体轻抛起来。但我默不作声,尽力不滑向一边。骑师表扬我道:

“哦,好样的,小家伙!”

我听了非常高兴。

这时,骑师的朋友向他走了过来和他说话,骑师就没再看我了。

突然,我觉得有一点滑到马鞍的一边了。我想坐直,但坐不直。我想叫骑师让马停下,但我想如果这样做会很丢脸,因此,还是默不作声。骑师没有看我,而拉迪开始小跑起来,我更加往一边滑了。我看了看骑师,以为他会帮我,但他还在跟朋友谈话,看都没看我,却不断地重复着说:

“好样的,小家伙!”

我现在完全滑到一边了,心里非常害怕。我想,我要掉下来了,但我羞于喊叫。拉迪又把我摇晃了一下,我完全滑下,掉在了地上。这时,拉迪停了下来,骑师看着马,看到我不在马背上。说道:

“我宣布,我的小家伙落马了!”然后向我走了过来。

当我告诉他,我没有受伤时,他笑了,说道:

“小孩的身体是软的。”

我都想哭了。我央求他再把我放到马背上,他就把我举到了马上。从此以后,我再没有掉下来了。

就这样,我在骑术学校一周骑两次马,很快就骑得很好了,什么也不害怕了。

柳树

复活节的那一周,一个农夫出去看土地是不是完全解冻了。

他走进花园,用一根树枝去挑土。土壤已经变软了。农夫走进树林,这里的柳絮已经在柳条上结苞了。农夫想:

“我要用柳条做我家花园的篱笆,它们会长起来,成为好树篱的!”

他带着斧头,砍倒了十二棵柳树,把一头削尖,插进了地里。

所有的柳条都发芽长叶了,地下也长出了根;有些柳条紧紧地抓住地面,成活了;还有一些没有用根很好地抓紧土壤,就死掉、倒下了。

到了秋天,农夫非常高兴地看到他的柳树:有六棵树生了根。第二年春天,由于绵羊的啃咬,有两棵柳树毁掉了,只剩下两棵了。第三年春天,绵羊又啃咬这些树,其中有一棵完全毁了,另一棵扎下根长成了树。又到了春天,蜜蜂在柳条间嗡嗡地飞舞,到了分蜂期,成群的蜜蜂从柳树飞了出来,农夫们就进来刷蜜。男人和女人经常在柳树下吃饭、睡觉,孩子们则爬上柳树,从上面折下树枝。

那个插下柳条的农夫已经去世多年了,可这棵柳树还在生长。他的大儿子两次砍下柳枝当柴烧,这棵柳树还在长。他们把柳树的枝条都剪掉了,把它砍倒了,只留下一个树桩,但是到了春天,它又长出嫩枝,细细的,不如以前的粗壮,但却比以前的多一倍,就像小雄马的额毛一样。

农夫的大儿子已经不种庄稼了,村子也没人住了,但这棵柳树长在空阔的田野上。别的农夫来到这里,把这棵柳树砍倒了,但它又长了出来。闪电把它击倒了,但它从旁边长出枝条来,又生长、开花了。一个农夫想把它砍倒做木料,但他放弃了,因为这棵树太烂了。它歪斜到一边,只靠一边支撑着;但它还在生长,每年都有蜜蜂到这里来采花粉。

早春的一天,孩子们聚集在柳树下放马。他们感到很冷,就生了堆火。他们收集了一些干草茎、苦艾、树枝等。一个孩子爬上柳树折断了很多细枝。他们把这些枝叶放进柳树的空洞中,点上了火。柳树发出了嘶嘶声,它的树液烧沸了,一股浓烟升腾而起,树烧着了;树洞内整个烟迹斑斑,嫩芽烤干了,花凋谢了。

孩子们骑马回了家。烧焦的柳树独自留在田野中。一只黑渡鸦飞了过来,落在柳树上,叫道:

“你死了,老家伙!你多年前就该死了!”

巴尔卡

我有一只小斗牛犬,叫巴尔卡。它浑身黑色,只有两只前腿的脚尖是白的。所有斗牛犬的下颚都比上颚长,上牙齿往下伸到下牙齿的后面,但巴尔卡的下颚伸得太突出了,以致我都能把手指放在它的两排牙齿间。它的脸很宽,两眼又大又黑,闪烁着光芒,门牙明显地突了出来。它就像一个黑人一样黑。它很温和,并不咬人,但强壮而又固执。如果它叼住了一样东西,会用牙齿紧紧咬住,像块破布粘身一样,想要从它那里扯下东西简直不可能,它看起来好像还要胜过一个大龙虾。

有一次,我们把它放出来咬一头熊,它紧紧地咬住了熊的耳朵,像一只蚂蟥叮住不放。熊就用脚掌来拍它、推它,把它从一边甩到另一边,但都不能让它松口。于是熊就倒头落地,想把巴尔卡圧碎,但巴尔卡还是咬住不放,直到有人往巴尔卡身上沷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