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展腾说过:“即使失败千万次,也无法阻碍我爱你的心,因为你的存在就是我的希望。”而他从来不知道人生希望越多,失望越多,渴望得到的,最后得到了反成毁灭。就如同我们初见一样,想靠近的心靠近了才发现距离越来越远,一瞬间,隔世万千,所以最好不相思,不相爱。
书上说许过许多美好的句子,让人若有所思的诸如此类:
“荒芜落得匣索昔年,纵有乔木如盖遗凉;
半夏乔木淡荒芜,半秋栀子淡萧疏。
南方有嘉木,北方有相思。嘉木风可催,相思不可断。”
故有乔木染相思,因此便害相思,便念相思,便断相思……
有些遗弃在角落里的回忆,既为虚,亦为实,实也是虚,虚亦为实。譬如真假,假亦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身边的许多人都说年少时的恋爱是最纯情美好的,而对我而言并不以为然。我想往昔的恋情不过是在对的时间遇见错的人,而苏展腾便是,那个我命中注定错误的人。
再次遇见苏展腾的时候是在新开的一家咖啡店,不得不说命运总是没来由的折磨正值着青春年少的我们。
现在是2014年的秋至,凉城不暖空人心,这是新秋伊始凉薄的天气带给我的感觉,像是终日诉说离殇的乐器,无时无刻不在敲打的琴键和稀薄的空气凝结在一起,仿若白漆黏稠在一起一并刷出秋日里一层又一层寒冷。
我不由得裹紧身上的大衣,把头埋在围巾里,痴痴的走了很久,鞋子早已染上一层白霜我却不得而知。
听说木水街这里新开了一家咖啡厅,我便从公园顺道背着刚画好的画稿走到咖啡店门前,刚感到玻璃门上沉重的把手带来的冰冷便听到背后有人在叫我,我最初以为是我幻听了。
一阵陌生又熟悉的极为磁性的声音涌到我的耳边,他说:“小姐,你的画掉了一张。”
我转过身去果不其然,地上散落着一张画稿,急忙蹲下去捡。站起来之后想和他道谢,但刚微笑的脸褶皱得无比僵硬。拿着画纸的手也有些发颤,居然是他,苏展腾。
仅仅是和他对视的几秒间,我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像是穿越千年的时间等待来的第一次宁静,这一刻像是等了很久很久。
风中依稀可以闻到他衬衫上薄荷的香味,清淡柔和,这是多么熟悉的味道。
时间在他的面孔上定格,我的心不由得“咯噔”一声,我想我已经开始在恐惧些什么,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上来。
在我不知道该兴奋还是愤恨的时候,我才试图安慰自己这只是一场意外,对,意外,平均每天都会发生三四次的意外,绝对不可信。
只是我始终无法相信,那张深夜里频频出现在我梦境里的脸此时此刻竟是真实存在的,我忽然觉得有点可笑。
苏展腾倒是一脸笑颜的看着我:“你还是这样把画随手一夹和画板一同背着,一副随性的样子,一直没变,不过曜宁帮忙也不知道说声谢谢?”
我没回话只是径直看着他,除了一头粟色头发代替了原先的黑色,五官基本上没太大变化。他还是少年时期干净的样子,穿着一件白色衬衫,最上面的扣子敞开,裸露着分明的锁骨,手里依旧握着一台纯白色摄相机,白皙的骨节清晰可见。毋庸置疑,他是一名摄影师。
“不说话?”苏展腾缓缓走过来站在我身边,似笑非笑道:“呵呵~我们曜宁还是一如既往的倔强,我就是喜欢你这种性格。”
我无法控制心中的不满,双目瞪着他:“苏展腾,你到底想怎样?”现在当成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出现在我视线里是想怎样?目的何在?
苏展腾耸耸肩一笑而过:“不想怎么样,只是曜宁好久不见~”
的确是好久不见,确切的来说已经有五年了不曾见过他了,我以为这一生都不会再见到他的脸了,不可否认心里还是有些庆幸,上天待我还是极好的。
“曜宁,你最近过的还好吗?”他的语气变得柔和,不染浮沉,满眼尽是多情的温柔。
我淡然的别过脸去:“托你的福没死应该是极好的。”
“曜宁,我们之间非要这样吗?”非要隔着一个忘川吗?
像隔了一个世纪,其实怎么不是隔了一个世纪呢?
我看到他幽深的眼眸中多了一分低落感,也略微带着一丝恳求的气息,我心中飘过一丝不忍,但只是几秒间而已。
“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你先抛弃我的,这两年年来我已经适应了没有你的日子,而你现在又再次出现在我生命之中算什么?”把我当成什么?咖啡吗?还是玩物?
苏展腾突然一把拉过我的手,双臂拥抱着我,双眼紧闭,用极其平淡无常的语气对我说道:“曜宁,我从开始就是你生命之中的,从来不曾离去,所以不存在再次出现。上次离开是迫不得已,这次回来我想和你复合,这一次,就算放弃全世界我也绝对不会再放弃牵你的手。”
不得不承认他说的话很诱人,只是我还是无法原谅他,并且天知道他不是在对我花言巧语。我只得随便编造出一个理由推开他的拥抱,“我还有事先走了。”此时此刻我只想快点逃离他,越快越好,晚些恐怕我会沦陷在他的温柔当中,千年不止,一如当年……
苏展腾看着我离去的背影开始苦笑。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幸免不了相逢,幸免不了离合。而我幸免了所有,却唯独你免不了。是我的错,致使原本美好如斯的爱情支离破碎。如果再重来一次的话,我一定毫不犹豫的选择你曜宁,只是世上没有如果也不会有如果。
——苏展腾
苏展腾继而拿起相机远远的拍下我的背影,兀自微笑着。我知道他的,笑起来春风满面,灿若三月的桃花临风而开,以一个影子的姿势被阳光渐次临摹,一瞬间晒成永恒。
但对于他,我是唯恐避之而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