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落花山下

农历八月份是籽言奶奶的生日。碰巧中秋节和国庆节连在了一起，籽言便利用这个假期和凌风一起回到了滨城。

“先去我家还是先去你家？”刚下飞机，凌风就迫不及待地问。

“看你急的，总得先各自回家说一声，让他们有个准备吧！”

“那好吧！”

籽言回到家里，一如既往地，母亲早就做了一桌子她喜欢的菜。可能是好久没见过籽言了，父亲李霄靖一改往日的严肃，拼命给籽言夹着菜，让她多吃一些。

“爸，你今天是怎么了？对我这么好？”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好像你老爸我以前对你不好似的！”

“是是是，我说错了！我的意思是，今天怎么像我妈一样热情了？在教育我的道路上，您都是唱‘白脸’的呀！嘻嘻……”

“你爸呀，现在是个老小孩儿，还得我哄着他呢！”母亲刘新茹也调侃起来。一家人说说笑笑地，好不热闹。

“爸，妈，有件事儿想跟你们说一下。”对于凌风，籽言不知道该怎样说出口。

“什么事儿？”两人异口同声地问。看着籽言吞吞吐吐，好像欲言又止的样子，刘新茹似乎猜到了什么：“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没有！就是过几天奶奶生日嘛，有个同学想一起去给奶奶过生日。”

“真的是同学吗？”

“妈！说了是同学就是同学！”

“好好好，同学！欢迎啊，谁去都欢迎！你说是吧，老李？”两人猜透了闺女的心思，相视而笑。

看到父母亲互相使眼色，籽言的脸顿时羞得通红。虽然这个年龄交男朋友已经不是什么值得隐瞒或者害羞的事情了，而且父母也多次在电话里询问她是否找了男朋友，或者像上次回家一样暗示她……但是毕竟是第一次在父母面前谈论这种事，她还是觉得有些难为情。

而在凌风的家里，一家三口人坐在宽大的桌子前，吃着精致的饭菜，却没有什么交流。佣人在一旁安静地站着，让气氛更加地严肃。

饭桌上，凌风是不会跟父母提籽言的事的，他打算吃完饭认真地和父亲谈谈。虽然母亲也很严厉，但是毕竟母爱的天性使然，他想，只要父亲同意了，母亲那边就好说了。

凌风在公司一向是亲民的形象，对下属比较和善，但是作为总经理，还是很有威严的，可是此刻坐在父亲书房里的凌风，却像个孩子一样。

“什么事，说吧。”凌伯安一边翻着一本财经杂志，一边问凌风。

“我想带女朋友回来，一起吃顿饭。”

“哦~她父母是做什么的？”

“他父亲是中学老师，母亲在家，操持家务。”

“很一般的家庭背景嘛！”凌伯安的口气一直很冷淡。听到父亲这么说，凌风很怕他会说不同意。

“我喜欢她很久了！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儿，您和我妈也会喜欢她的。”

“怎么好，哪里好？”

“她……”

还没等凌风说完，凌伯安就打断了他：“既然你喜欢，就带回来给我和你妈瞧瞧吧。”

……

躺在床上，籽言在回想着晚饭时候父亲的表现，真的和从前很不一样。不知不觉间，父亲慢慢变老了，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帅气的小伙儿，让自己骑在他脖子上去看电影，过六一给自己买漂亮裙子的父亲了，甚至不是那个扛着行李送自己去大学的父亲，而是一个需要别人哄，需要别人照顾的父亲。

正想着，凌风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睡了吗？”

“没呢……”

“我爸妈让我带你来我家吃饭。”

“后天就是奶奶生日了，你去吗？”

“你爸妈同意我去吗？”

“他们说，随便……”

“什么叫随便啊？”

“逗你玩儿的，他们说欢迎你。”

“那就给奶奶过完生日再来我家吃饭吧。”

……

落花山脚下，籽言奶奶的房子里。

刘新茹正在做饭，李霄靖和凌风在池塘边钓鱼。

籽言一开始和奶奶坐在院子里的竹荫下乘凉。院子里的桂花开了，淡淡清香扑鼻。籽言抱着奶奶的胳膊撒着娇：“奶奶，你为什么就不肯去城里呢？我们去饭店里给你过生日，多省事啊。”

“这里不好吗？你不是也很喜欢这里吗？”

“好是好啊，我也喜欢，可是总想带您去吃点儿好的嘛！”

“你妈做的饭就很好啊！什么时候能吃到你做的，那就更好了！”

“您是想让我这么快就做家庭主妇吗？”

“你做不做家庭主妇，奶奶说了可不算，喏，人家说了算。”说着，她指了指凌风的方向。

“奶奶！我不陪您了，我去看看饭做好了没有。”籽言害羞地跑到了厨房里。

看到母亲炒的菜，籽言忍不住就用手拿了一块放到嘴里。

“啪！”刘新茹一巴掌拍在了她的手背上，“都这么大了，还是没规没矩的，到了你婆家，不怕被人家笑话啊！”

“妈！连你也笑话我！我以后不找婆家就是了！”

“好了好了，看看你爸他们钓上鱼了没有，还等着他们的鱼下锅呢！”

籽言又跑到屋外，“你们钓了几条鱼了？中午还能不能吃上你们钓的鱼啊？”

“快去屋里跟阿姨学习做饭，你在这儿把鱼都吓跑了，是吧叔叔？”

“小风说的对，我们还要聊天，你快帮你妈做饭去。”

“怎么都嫌弃我？我不陪你们玩儿了！”籽言说着，自顾到屋后面的山坡上找野花去了。

饭菜都上桌了，大家见籽言还没有回来，凌风便说：“我去喊她吧。”

凌风在一株梨树下面找到了籽言。

“饭都做好了，快回去吃吧，就等你了。”

“不回去，你们都赶我走！”

“怎么像个小孩子似的，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

籽言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回到家，回到父母和奶奶的身边，就感觉自己特别像一个小孩子。也许，这才是自己的本性，而在外人面人，不得不假装成熟。

看籽言没动，凌风以为她还在耍小孩子脾气，“树上一个虫子！”

“啊！在哪儿？”籽言惊叫着跳了起来，凌风顺势把她抱在了怀里：“骗你的！”

“你不怕别人看见！”籽言红着脸跑回了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