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雪之预兆

“浩哲,你终于醒了。”慕子涵握着林浩哲的手又哭又笑,林浩哲想说话却说不出,只有默默地看着慕子涵。然后用手抚摸着她的脸颊。

陈丽莎听到林浩哲苏醒的消息,也急匆匆地冲往病房。

刚好看到刚才那一幕。

陈丽莎似乎已经认定慕子涵是准儿媳了,所以也没多大的惊讶。

林浩哲渐渐好起来了,也能说话了,只是看着在医院忙碌的慕子涵,很是心疼,此刻他是真的希望能快点好起来,他不想再看到慕子涵受累。

陈丽莎虽然也想照顾儿子,可是她也想给他们两个人独处的空间,几年前看到慕子涵,就觉得她是个好女孩,有大小姐的气质,却没有大小姐的娇柔做作,现在看他们这样,自然是打从心底欢喜。

雪越下越大,雪花如棉花糖一样飘洒在楼顶、公园、马路、树枝上面,世界变成一片纯白,很多人都喜欢用雪唉形容一种纯美高洁的东西,或许正是因为这种纯白,才会让人愿意去相信人世间还有很纯粹的东西,比如纯洁善良的人,比如没用夹杂任何功利的爱情,比如纯粹的友谊。

慕子涵伸出右手等待雪花飘落到掌心,她突然想看看让世界变得这么美的小精灵会是怎样的。

一片雪花如约而至,小心翼翼地躺在掌心,慕子涵惊叹,好美!原来雪花竞如此美丽。规则的形状,像极了裁剪好的窗花,也像雕刻好的冰雕,晶莹,剔透,这是出自自然那双神奇的手,可是雪花很快就融化了了,还没来得及投入大地的怀抱,没来得及和地上千千万万的兄弟姐妹团聚,就融化在了手心。

慕子涵突然有些失落,那片雪花融化之后,她手心湿润了,像是一滴眼泪,而且这滴眼泪还是冰冷,孤独,寂寞,绝望的,说不定雪花正要奔赴一个约会,可是被自己阻碍了,手心变得好沉重,她突然想到了自己,想到家人,她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她会如此不安。

恍惚的慕子涵突然给了自己一个笑容,然后轻轻地收回右手,转过身,缓缓地来到病床旁边坐下,深情款款地看着林浩哲,她心里喃喃自语:“是啊,我还有浩哲,他就在我身边,我不会孤独的。”

林浩哲安静地睡着了,他的睫毛真的好长,好漂亮,皮肤比女生还好,虽然看上去有些虚弱,可是依然那么迷人,安静睡着的他就像是一个温柔的天使,也像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孩,是因为有她在身边,所以他才会睡得如此香甜,如此安心,“要是他平时也像睡着了一样温柔就好了!”慕子涵从来没这么认真观察过林浩哲,因为每次看他都会脸红心跳,而且他也怕林浩哲坏坏地冲她笑,认真看他,才发现他竞如此美丽,真的是美丽!她终于想通了,为什么那么多女生都对他情有独钟,慕子涵的脑袋里突然闪过了赵梦颖的脸,她吓了一跳,然后面露忧伤地盯着林浩哲,心里想着:“浩哲,你是属于我的对吧?”

她突然又想到了莫雅妮,她还清楚地记得几年前莫雅妮说过要向他告白,最后和他在一起的却是自己,她觉得自己像是个可恶的小三,横刀夺爱不说,还在莫雅妮身边毫不吝惜地表现自己的幸福甜蜜,她好恨自己,觉得自己好自私,怎么只考虑自己的感受,只想到自己的开心快乐,完全忽视了身边的人,慕子涵真想给自己一巴掌。

林浩哲睫毛眨巴了两下,微微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盯着自己发呆的人儿,眼里还闪烁着泪花,然后说了一句:“是不是被我迷住啦!”林浩哲笑着,带着痞气,还用手在穆子涵眼前晃荡。

慕子涵突然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然后对着一脸坏坏的林浩哲说:“去,我才不会被你迷住,我又不是花痴!”

慕子涵不敢看林浩哲,她别过头,不想让林浩哲看她的脸,林浩哲用手把慕子涵的脸转过来对着自己:“还说没有,你看,脸都像猴屁股了,哈哈!”林浩哲没心没肺地笑着,像个没生病的人。

“你再笑,再笑我就走了,不管你了”。慕子涵嘟着嘴巴,气呼呼地转过身。还是睡着的时候好,唉!慕子涵嘀咕了一声。

“好啦!我不笑了了啊!”林浩哲像个小孩一样拉着慕子涵的衣角,虽然他知道穆子涵是开玩笑的,可是他心里就是很害怕,害怕慕子涵真的不理他。

“哈哈!你看你,我怎么可能不管你呢?”慕子涵先笑了两声,然后脸又红扑扑地说。

“就知道你是吓我的,我还不是为了配合你。”林浩哲笑得像个小孩。

“浩哲,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你等我啊,我回去给你拿,我会叫安宇枫来这里陪你。”慕子涵神秘兮兮地看着林浩哲,害得林浩哲好奇心严重泛滥,像是祈求神灵一样看着穆子涵说:“什么礼物啊?”

“哎呀!到时你就知道了,我先走了啊,安宇枫可能十几分钟就到了,你自己别乱动,等他来,知道吗?”慕子涵的语气像极了以前林浩哲说话的语气,难道说,爱情真的能让两个人同化?

慕子涵兴高采烈地走了,走的时候给安宇枫打了电话,没过多久,安宇枫就来医院了,其实他一直都在附近,看到下雪了,正好在离医院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赏雪。

“你这家伙,最好快点好起来,要不然怎么对得起大家,特别是子涵,她才刚刚康复就来照顾你,现在都瘦了一圈了。”安宇枫安宇枫拍了拍林浩哲,很轻,根本没用什么力气。

“知道啦!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很多了嘛,再过两天我想我就能出院了。”其实林浩哲心里清楚,安宇枫担心子涵,在他的心中,慕子涵的位置还是那么重要。

窗外的雪还是那么大,不时还传来小孩儿嬉笑的声音,是在打雪仗,堆雪人,小孩儿总是不怕冷一样,就算在雪地里打滚,就算小手被冻得通红,他们也不会觉得冷,反而只是快乐,单纯的快乐。

雪天总会让安宇枫不自觉的伤感,只是现在,他不再是因为以前,他在心里想着:“那个笨蛋,这么冷的天,就为了跑回学校拿礼物,浩哲出院了去拿不就好了”。安宇枫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本来打算慢慢收回对他的感情,朋友妻不可欺,他把这个看得很重,可是他就是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内心,现在他在担心他心中的那个笨蛋,担心她会不会因为坐不到车就用跑的也要跑回去。

林浩哲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每个人在他这里来都要发呆,他没有打扰安宇枫,他似乎明白安宇枫的心思,为什么他要爱上她?这让林浩哲非常痛苦,他徘徊在爱情与友情之间,任何一边,他都不可能放手,可是要怎样,才能让他不那么痛苦?不管以前还是现在,安宇枫的爱总是那么深沉,他总是把爱藏在心灵最深处,可是以前的他可以把爱尽情地表达出来,现在却只是掩埋,再掩埋。

林浩哲懂安宇枫,安宇枫也懂林浩哲,因为他们真的很像,不管是对待爱情还是友情。其实,林浩哲在想着安宇枫的痛苦时,自己又何尝不痛苦呢?

“枫,你真的是个好男人!”林浩哲突然感叹。

“你不觉得男人之间这样说话很奇怪吗?”安宇枫白了林浩哲一眼,没理他。

“我是说真的,我想,如果没有我,你肯定会对子涵特别特别好。”林浩哲立刻闭上了嘴巴,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后悔了,这不是戳他伤口吗?林浩哲在心里一直骂自己该死,可能是今天下着大雪,两个人看他时都恍恍惚惚的,所以他也变得神经兮兮的,完全不像平时那样沉着。

安宇枫低下头,过了半晌才抬起头说:“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对她,要不然~”后面不用说也知道是什么,有时候没说的话反而更让人耐人寻味。

林浩哲自然是懂安宇枫的意思,“放心吧!如果哪天我变了,你一定要好好对子涵。”林浩哲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这种话,他怎么可能变?他不可能变,这辈子他心里只会有慕子涵,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可是安宇枫可没想那么多,他听到林浩哲的话,一巴掌挥到了林浩哲脸上,同样很轻,不疼,安宇枫瞪着林浩哲:“你这家伙,不要说什么如果,根本就没有如果,这辈子,你都要好好对她。”安宇枫说完走出了病房,他是不想让林浩哲看到他狼狈的面容吧。

林浩哲若有所思地想着之前说的话,也觉得不可思议,他真的从未想过自己会变,看着安宇枫的样子,他心里更加难受,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连自己要说的话都无法预料?

安宇枫站在病房门口,背靠着墙,头微微低着,双手抱在胸前,这是他在思考,担心,焦虑是永恒不变的动作,同样是忧郁得好像手轻轻一触碰他的脸就会掉出眼泪,忧郁得眼里好像笼罩着无穷无尽的白雾。黑白相间的围巾似乎在掩盖着从眼里散发到脖子上的忧愁。

慕子涵经过几番折腾终于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精品袋子。看到安宇枫站在门口,疑惑地问了句:“枫,怎么了?”

“没事,既然你回来了,那我先走了,好好照顾浩哲。”安宇枫自顾自地走了,也没给慕子涵问发生什么事的机会。只是慕子涵看着安宇枫离开的背影,心里莫名地升起一股忧伤。

慕子涵走进病房,看到林浩哲也是一脸忧愁,眼睛一直盯着对面的墙壁,慕子涵想,他们一定是吵架了。

“浩哲,你看我给你的礼物,猜猜是什么?”慕子涵开心地笑着,想要驱赶林浩哲脸上的忧愁。

林浩哲连忙回过神来,笑着说:“该不会是护肤品吧?之前看你那么看着我,肯定觉得我该保养了,哈哈!”林浩哲也是为了避免尴尬,毕竟是因为眼前的人,他和安宇枫才会闹得不愉快。

“错,你还记得我们出事前我们去商场买东西吗?我不要你跟着去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幸亏没有丢”。慕子涵说着拿出了一条纯白色围巾,简单大方的花纹,特别适合林浩哲的气质。

“这是,你自己织的?你什么时候时候织的?”林浩哲好奇地看着慕子涵,这几天他都是看到慕子涵在身边,没看到她织围巾啊!

“我醒来之后,你还在昏迷,就在你昏迷的时候织的,本来是想让你出院之后给你,可是今天雪这么大,我想现在就给你。”慕子涵眼神温柔,像个刚出嫁的小女人。

林浩哲心里别提多幸福了,她亲手织的围巾,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得到这样一个礼物,她可是千金大小姐啊,可是想到这里,又不免心疼,因为自己,她居然牺牲了那么多,要是再对不起她,自己就简直不是人了。

“这围巾好丑啊!哈哈哈!”林浩哲口是心非地说着,不过这个笑却是甜蜜的。

“你敢说我织的围巾丑,哼!那你别戴了,最好扔了。”慕子涵也假装生气。

病房里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谁也不让谁,空气却是温馨甜蜜幸福的,路过护士也会不自觉笑笑,也会叹气说羡慕他们这一对小情侣,不过偶尔还是会提醒他们注意身体。

陈丽莎很少去病房了,她想现在的浩哲更需要的人是慕子涵,所以一声没说就回家了,只是到家后给林浩哲发了条短信,叫他珍惜眼前人。林浩哲知道母亲的好意,也没怪她不告而别,相反觉得有这样一个通情达理的母亲,很幸福。

只是,慕子涵和林浩哲,包括安宇枫心里都有一种隐隐的不安,可是又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是看到窗外的大雪,会莫名地忧伤,这是雪带给他们的预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