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莎贝拉一听,立时明白了,脸上马上一片羞红,肯定是刚才安娜跟着约克去彼特曼那里,她跟在后头,自己没发现,反而后来发生密实事件时,被她发现了。这么说,安娜莫非也喜欢约克?
伊莎贝拉心里嘀咕了起来:这算什么啊?我和那死人的关系都不清楚就要像那些帝王的妃子一样去跟其她女人争宠?
伊莎贝拉忽地发现,这是一笔烂帐。
正在这时,安娜出手了。隔开将近十米站定,从背上拔出一把巨大的破甲刀,安娜遥遥就是一劈。
没有灵力、也没有风劲、连任何实质性的伤害都没有,只有一道骇人的刀意袭体。伊莎贝拉整个右锁骨仿佛被真刀劈中一样,那个应该是‘中刀’的地方竟然真的传来了痛感。下一秒,痛楚消失了,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伊莎贝拉突然惊咦一声,一下子醒悟过来。安娜这是以‘意’代刀。灵脑赐予技之所以有攻击力,就是甲士的大脑以意识驱动灵力,通过灵脑将灵力具体化,最后化成实质的攻击。
安娜现在没用灵力,仅仅靠强大的意识就模拟出真正出招时所应造成的伤害,把这个伤害所能造成的痛楚,通过灵脑直接送进了伊莎贝拉的灵脑中。没有任何真正意义上的伤害,却能如实地反映自己的实力。
伊莎贝拉的好胜之心顿时升起,看到对方持刀而立,应该是等自己也掌握以‘意’切磋的技巧。当下不再犹豫,集中精神。
半分钟过去,她也通过灵脑幻化出一把蓝火长剑,展开身段,遥遥一刺。
安娜一个侧身就躲了过去。剑意去势不变,打不中安娜,继续往前冲,击中了安娜身后十几米处一只探头张望的老鼠。
“吱——”老鼠如遭雷击,当场痛翻在地。两秒之后,老鼠恢复过来,就像碰到什么可怕的东西,发疯似的拔腿就跑,几下就不见踪影了。
安娜的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再度持刀,与伊莎贝拉隔空对打起来。两个人隔着十米距离,却像面对面生死搏斗一样,你来我往,格架劈刺,扫摇缠振,战得十分激烈。
单纯论刀剑之术,继承了莱恩正统剑法的伊莎贝拉绝对在安娜之上。但安娜却胜在实战经验丰富。她的出名远在约克和伊莎贝拉之前。能闯出‘闪光之安杰莉卡’这个名号,又夺得武神姬最强的No.1称号,岂会是弱者。
任伊莎贝拉的招法如何精妙、破绽如何少,安娜硬是依靠长刀恐怖的刀势猛攻。
一寸短一寸险这句话反过来就是一寸长一寸强。
长刀的特点也被融入到刀意之中,掀起一片刀涛怒澜。
破甲刀完全无视伊莎贝拉的进攻,统统以攻破攻,专攻敌之必救,而且一刀比一刀快,一刀比一刀狠。撕裂般的痛感再三传来,伊莎贝拉好看的眉头皱弯之后就没舒直过。
对战不到一分钟,安娜就完全压制了伊莎贝拉。
能够压制住一个受过正规训练的SS级甲士,这是非常不容易的事。若这是真打,或许伊莎贝拉真的会被这段强攻所摧毁。怎么说,伊莎贝拉阵脚未稳的时候中的那几下,如果换成真打,她早已是半死状态了。
伊莎贝拉不想输,假若对手是约克,或许她还会服气。但安娜不行,特别是是安娜是女人,而且还是一个漂亮女人。长期或多或少地跟贵族们打交道,贵族圈那种女人依附于男人的气氛多少感染着伊莎贝拉。在贵族圈,如果女子输给一个强大的男人,或许真的会撮合一段美好姻缘。可是在竞争中败给一个女人……伊莎贝拉本能地觉得绝对无法接受,即便她连自己对约克到底是怎么一个心态都有点不清楚。
她忽地振作起来,不再贸然反攻,继而转成坚实的防守反击。要么不还手,一旦反击,定必是毒蛇吐信般,直逼安娜的要害。
“嗬。”安娜口中轻哼一声,似是赞许,又像是嘲讽。刀意簌的一变。刚才的刀意是滂沱大雨的话,现在就是绵绵细雨。无法想象,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居然能把巨大的破甲刀使得轻灵曼妙。层层叠叠的刀光,恍若泼墨,既有水银泻地的风格,又充满了巨大的逼力。
一时间,伊莎贝拉恍如顷刻间从地面上被推入万米深海。巨大无比的压力从四面八方碾压过来。那种恐怖的压迫感,竟像把她的剑都压弯压碎。
抬不起手臂、睁不开眼睛、连从鼻孔吸入那么一丁点空气,都变成艰难无比的事情,伊莎贝拉的脑海里不可压抑地冒出一个‘败’字。
败?不!绝不!失败一次就足够了!败给一个人就足够了!我不要!我不要——
混沌的情绪支配了伊莎贝拉的身体,‘爆发’成了她体内力量的主旋律。即使在实际还是场面上,这种程度的压迫远远不能称之为绝境。可奇怪的意念驱使着她把力量爆发了出来。
魔狮剑神的传承,在这短短十分之一秒内得到展现。
一剑。
无视了眼前形势、无视了刀剑之意、极度自我的一剑。
伊莎贝拉手中蓝火剑递出的那一刹那,安娜的脑里自动浮现出一个疑问:这是剑么?
是剑,亦非剑!
这一剑表达出来的是一个矛盾,又无法以常理去理解的概念。
剑的气息在半空中断裂成无数节,散布在两人之间的空际。以常理来说,‘意’也好、灵力也好、招式也罢,被分成这么多节,接下来的结果必定是消散。
这一剑不同。
就像是古人观天,喜欢把天上的星星画下来,然后人为地用直线把一堆星星连起来,构成星座。这一剑则是以线连节点,展现在安娜面前的是一把拥有无数弯曲的蛇形剑。
匪夷所思的角度,无法想象的速度,两者的完美合一,结果就是安娜自开打以来的第一次中招——剑意从安娜的右腰眼刺入,穿过心脏的位置,洞穿左肺,最后从左腋下冲出。
如果两人是来真的,那么安娜此刻已经是一个死人。
同样要‘死’的,还有伊莎贝拉。
几乎是伊莎贝拉气势变化的瞬间,安娜出刀了。
极为霸道的一刀。
看不到刀尖,看不到刀势,等察觉到的时候,刀已如同撕裂空间一样,穿过十米距离,到了它该到的地方。
刀,直接‘劈’开了伊莎贝拉的脖子。
两个人都‘死’了。
“……”
“……”
一时间,万籁俱静,整个空间里,只有那连她们自己都不相信存在的呼吸声。对,死人是没有呼吸的。若是真打,她们的下场就是同归于尽。这是她们都没想到的结局。
“我发现我干了件蠢事。”安娜忽然道。
“是‘我们’。”伊莎贝拉纠正。
两女又陷入沉默。
“我们这样打有意义吗?”伊莎贝拉问。
“没。”
“我想也是,唉——世上无意义的争斗太多了。”伊莎贝拉甩甩头,刚才三乱开的璀璨红发迅速回复平顺。
“如果没意义就都不去打,那么世上也不会死那么多人。”安娜也拢了拢自己的头发。
“同感。”
“真是可悲,我跟你这位大小姐居然有意见一致的时候。”
伊莎贝拉毫不费力地在安娜身上感觉到对方对自己的厌恶,但她刻意无视了:“我改变主意了,我现在想去支援约克。毕竟泰米尔……”
“我劝你改变主意。”
“你说。”
“那不是我们的战争。”
“好吧。”
这到底是女人之间的感应,还是出于某种奇怪的默契,两个人就这样随便找了两张尚完好的椅子,就在废墟中对面而坐。
“等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