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经济世界中的摩擦力

交易费用就是经济世界中的摩擦力。

——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奥利弗·威廉姆森

交易成本是为了获得准确的市场信息所需要付出的成本，以及谈判和经常性契约的成本。

——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罗纳德·科斯

交易成本通常妨碍——在特殊情况下则阻止了——市场的形成。

——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肯尼斯·阿罗

在交易费用为零的条件下，只要产权明晰化，不论产权归谁，私有制的市场机制总会找到最有效率的办法，从而达到帕累托最优状态。

——罗纳德·科斯

一旦考虑到进行市场交易的成本，合法权利的初始界定就会对经济制度运行的效率产生影响。

——罗纳德·科斯

名言解读

交易成本是新制度经济学的核心范畴和理论基石之一，是科斯产权理论和企业理论的核心和基本支柱。也正是通过对“交易成本”概念的一般化，新制度经济学体系才得以逐渐形成。

科斯提出了“交易成本”这个概念。1937年，科斯发表了《企业性质》一文，该论文在被埋没了50年以后，终于受到经济学界的普遍重视，被公认为是新制度经济学的开山之作。1960年科斯发表了的另一篇文章《社会成本问题》中，“交易费用”的思想再次被具体化，该论文也称为新制度经济学的经典。科斯认为，交易成本是为了获得准确的市场信息所需要付出的成本，以及谈判和经常性契约的成本。

科斯提出交易成本的概念，但是系统化的工作是2009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威廉姆森做的。威廉姆森最先把新制度经济学定义为交易成本经济学。他广泛考察和研究了资本主义的各种主要经济制度，包括市场组织、对市场的限制、工作组织、工会、现代公司（包括联合企业与跨国公司）、公司治理结构、垄断与反垄断和政府监管等等，并开创性地把交易成本的概念应用到对各种经济制度的比较和分析中，建立了一个全新的分析体系。

交易成本有广义和狭义之分。狭义的交易成本是指一次交易所花费的时间和精力。广义的交易成本则把谈判、协商、签约、体制运行、组织等过程中产生的一定成本都叫做“交易成本”。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这个概念的外延逐渐被拓宽，有学者甚至把生产成本之外的费用全部看做是“交易成本”。“交易成本”这个概念不断被完善的过程也是新制度经济学不断发展的过程。

在新古典经济学家们看来，不存在交易成本的问题，因为交易活动并不稀缺。但是科斯首先突破传统经济学的这一假设，认为交易活动是稀缺的，市场的不确定性导致交易也是冒风险的，因为交易是有代价的，于是提出了“交易费用”的思想，并把“交易成本”概念一般化，在此基础上形成了新制度经济学的理论体系。

为什么存在交易成本呢？交易成本是专业化和社会分工所产生的费用。科斯认为交易活动是稀缺的，且市场的不确定性使得交易活动具有风险，需要付出代价，因此交易是有代价的，利用价格机制也是有成本的。这些代价都可以被看做是交易成本。交易成本越低，交易就越容易进行，反之，过高的交易费用会阻碍交易的进行。威廉姆森认为，交易成本是由于人性因素与交易环境因素交互影响下所产生的市场失灵现象，造成交易困难所致。威廉姆森指出了六项交易成本的来源：

1. 有限理性：指参与交易进行的人，因为身心、智能、情绪等限制，在追求效益极大化时所产生的限制约束。

2. 投机主义：指参与交易进行的各方，为寻求自我利益而采取的欺诈手法，同时增加了彼此不信任与怀疑，因而导致交易过程监督成本的增加而降低经济效率。

3. 不确定性与复杂性：由于环境因素中充满不可预期性和各种变化，交易双方均将未来的不确定性及复杂性纳入契约中，使得交易过程增加了不少订定契约时的议价成本，并使交易困难度上升。

4. 少数交易：某些交易过程过于专属性，或因为异质性信息与资源无法流通，使得交易对象减少并造成市场被少数人把持，使得市场运作失灵。

5. 信息不对称：因为环境的不确定性和自利行为产生的机会主义，交易双方往往握有不同程度的信息，使得市场的先占者拥有较多的有利信息而获益，并形成少数交易。

6. 气氛：指交易双方若互不信任，且又处于对立立场，无法营造一个令人满意的交易关系，将使得交易过程过于重视形式，徒增不必要的交易困难及成本。

怎样衡量交易成本是高还是低呢？科斯认为，交易成本是获得准确市场信息所需要付出的成本以及谈判和经常性契约的成本。阿罗认为交易成本是经济制度运行的费用。但是迄今为止，对交易成本的测量还没有精确到某一个具体的数字。

故事佐证

现实中有很多现象可以用交易成本来解释。每逢节假日，各大商场都搞打折、降价促销等，主要是因为这样就可以吸引更多的顾客，从而卖出更多的商品。多件商品同时交易带来的成本低于单独交易，降价促销和打折就可以通过增加销售商品数量来弥补价格的差异。不管在国内还是国外，很多杂志都要提前订购，并且订购期限越长，订阅的价格就会越低。显然一次签订更长的订阅合同能够为杂志社降低交易成本，那么他们也会给予客户优惠的价格。

随着物质生活的日益丰富，人们的购物方式也在不断的改变。目前，大型的超市已经取代了传统的百货大楼，成为人们购物的主要方式，最根本的原因就是降低交易成本。随着网络的不断发展，人们通过网上购物使交易成本又一次大大降低了，从而也能够以更加优惠的价格来购得心仪的商品。

目前的零售业也空前的发达，主要的原因同样是交易成本的降低。交易成本的降低使得商品流转速度加快，进一步提高了资本回报率。有数据指出：通常百货商店的毛利率是40%，存货每年周转3次，因此它的资本回报率就是120%，而折扣店的毛利率是23%，其存货每年周转5次，因此能够以低价取代百货商店。

不仅仅是在零售业，在其他行业，也有关于交易成本的例子。昂贵的饭店的饭菜因人而异，不同人可以根据自己的不同需求而选择不同的食物；快餐店的选择就相对较少，这样也是为了节约成本；而自助餐厅提供的几乎一样的食物，同时免去了点单、服务等很多环节，就大大降低了交易成本。戴尔电脑之所以成功，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它对交易成本的降低。

汽车是由发动机、电路系统、轮胎等等多个模块组成的，很多人自己就可以组装电脑，但从未听说过自己组装汽车的。为什么会是这样呢？这是因为，设计、生产、检验及调试汽车是个复杂的过程，要求高度的协调，发动机、传动装置、车身、刹车等等必须相配。甚至连生产汽车的企业都会将内部生产元件和外部购买元件进行严格的区分。究竟是内部生产还是外购呢？经济学家们认为交易成本的高低是汽车企业决定零件获取方式的关键，他们认为：元件越复杂，内部采购的可能性就越大。研究人员获得了通用汽车公司和福特公司在1976年使用的133种汽车零部件清单，清单记录了每个零件是由内部生产的还是外包生产的，结果再次证明了经济学家的推测是正确的，那些复杂的元件，企业会选择自己生产，而一些相对独立的元件则倾向于购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