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流言四起

我怎会在这?离歌想要张嘴说话,却在发声之前别被湖水呛住,让她不得不再次紧紧的闭上嘴。

缺氧的感觉并不好受,从小就体质虚弱的离歌根本不会水。但是,求生的意志驱使着她想要向那湖面游去。

临危不乱,是她在商业战场上练就的本领之一。尽管她此刻头疼如裂,尽管她此刻还搞不清楚一切,但是她却目标明确的向上努力的刨着四肢。

突然,在不远处出现的一截‘白玉’吸引了她的注意,似乎像是看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她奋力的向它游去。

湖里人儿的挣扎并未影响到竹筏上的人,他此刻好似再次进入了梦乡。突然,他感到落入水中的手腕一沉,紧接着,一股大力就将他整个人拉入了水中。

好不容易拉住‘救命稻草’结果却不如离歌所想般借此攀爬上去,反而拉下一个白色‘巨物’随着他的落水,导致了她也再次沉入水中。

不过,离歌却没有放开那手腕。在她的直觉中,既然这人出现在水面,就应该是会水的才是,拉住他,对方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水千流被人拉入水中,睡意全醒,他恼怒的看向罪魁祸首。可是一张在水中都显得玉容琼姿的小脸却让他微愣了一下。

安宁城中有一美人,是城中商贾楚家之女。据说,此女年纪轻轻,却生得芙蓉花貌,国色天香。曾经他曾慕名前去一览,那梨园下的一见,确实让他惊为天人。只不过,美则美矣,那时的楚家女儿的美不过是一皮囊而已,除了第一眼的惊艳之后,他便再无感觉。

只是,即便如此,那张绝色姿容依然印入他的脑海之中。此刻,在他眼前的小脸居然就是那楚家的女儿。

听闻,最近楚家正面临一件尴尬之极的事,莫不是她因此而想不开,跑到这瑶池来投湖自尽?

这也未免太愚蠢了些。这般想着,水千流眼中毫不掩饰的露出轻蔑,这般怯懦的女子他一向看不起,就算长得再美又如何?

不过,不知为何,在对上那双幽潭的眸子时,他又仿佛察觉到什么不同,让他并未第一时间挣脱手腕上的禁锢。

相对于水千流的审视,离歌此时却毫无心情打量眼前之人,只觉得胸口的窒息感越发强烈,那种死亡的感觉再次将她包裹。

也许是那双眼中求生的意志传达了出来,让水千流突然在心中响起一道声音:罢罢罢,这一次就当是了结当初那梨园一眷的缘分。

心中做下决定,他不再犹豫,反手提起离歌的腰带,带着她飞出水面,凌空向岸边而去。

终于呼吸到新鲜的空气,离歌来不及顾及其他,只是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直到自己接触到地面,屁股上传来的疼痛才让她想起抬头看一眼带着她凌空飞行之人。

白色长袍,发丝飘飘,容颜……

晕眩感再次袭来,离歌来不及勾勒出水千流的模样,只是喃喃道了句:“神仙?妖怪?谢谢。”便晕了过去。

[楚妇无德无才,与文家家风不符,今而休之……]

梦境中,这几个笔墨洒意的大字始终在离歌的脑海之中盘旋不去。除此之外,还有一道哭得极为凄厉的声音在勉强辩解:“我不是,我不是……文郎,为何如此对我?”

如此苍白无力的辩驳,让离歌心中嗤笑。若这说话之人真的无辜,应该是搜集证据,向法院提出诉讼,利用国家利器去为自己伸冤才是,这样哭喊有什么用?还有那个文郎?蟑螂吧?

如此想着,脑中却突然传来剧烈的抽疼,让离歌停止心中的腹诽,如湖水倒灌的信息袭入她毫不设防的大脑,两个截然不同的记忆在互相争斗着,仿佛要在她的脑中一决胜负。

“啊——!”

非人的疼痛超过了离歌肉体能够承受的极限,让她忍不住用叫喊声来分担这种痛楚。

“小姐!小姐醒了,小姐醒了……”一道充满惊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让离歌来不及分辨是何人时,这道声音又消失了。

不,应该说她再一次失去知觉,昏迷了过去。

离歌,不要怪我。这是我应得的,是我用十年青春换来的……

阿离,你我并不合适,我要娶的应该是官家小姐,而不是一介不通文墨的商贾女儿,不要怨我……

不要怪我……不要怨我……

为什么每个人都要她不要责怪,为什么错的都不是他们?那她又有什么错?为何要承担一切?

昏迷中,离歌感觉自己的身体一会好像掉入了冰窟,一会又好像进入了烈火中被炙热煎烤,忽冷忽热的感受让她的大脑迟钝无比,而在看不见的意识之中,两道原本水火不相容的记忆却在慢慢的融合。

安宁城中有一商贾,姓楚,楚家有一独女,名清,小名唤阿离。拥有绝色美貌,却没有过人才智,不通音律,不懂书画,曾被天下第一公子,水千流在一眷之后留言:草包美人。

从此,草包之名伴随楚清三百多个日日夜夜。

但是,让楚家阿离投湖自尽的却不是这件事,天性善良的她只是把水千流的调侃之言当做是过眼云烟,真正让她如此的却是另有原因。

原来,此生我叫楚清。在意识渐清的时候,离歌似乎已经涅槃重生。

“先生,我家阿离如何?”恍惚中,离歌,不,从此之后应该叫楚清。楚清在恍惚之中,听到了一道充满温暖关切,且十分好听的声音。几乎没有思考,她就知道,这是楚清母亲郦氏的声音。

接着,一道叹息之声响起。这声音倒是让楚清有些陌生了。只听那声音道:“小姐被湖水浸泡,吸入不少水,如今高烧不退,老夫恐是伤寒入肺之症。”

“什么?那岂不是肺……肺痨?”郦氏失声惊道。

肺痨?楚清心中明悟,肺痨在这个时代可是绝症,就算不会马上死也会被日日折磨,最主要的是这是传染病。难怪这身体的母亲发出如此绝望和惊恐的声音。

老大夫沉吟了一阵,轻捻胡须缓缓摇头:“如今不能定论,得小姐高烧退去,检查之后才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