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艳楼由于西施的缘故,隐隐有成为红枫城第一的趋势。每天出入万艳楼的人络绎不绝,当然很多的人都是为西施慕名而来。有想要一睹芳容的凡夫俗子,也有想要撞运被西施一时青睐,能够共饮杯酒的达官贵人。
是夜。
今日万艳楼的人群比之平常多了几倍多,无数的人拥挤在大厅中着急的等待。因为,西施姑娘今日忽然很有雅兴,要在大厅中当众献舞一曲。于是,人群就像马蜂出巢一般,汹涌而来。
一舞倾倒万千众生,迷倒无数青年才俊。端的是如那广寒仙子,似那凌波仙女。真的是曼妙女子,清颜白衫,出尘若仙,青丝墨染,傲世而立,若仙若灵,令人不敢逼视。可是,奇怪的是,至始至终西施的脸上始终挂着一丝落寞之色,并且眼光不时的望向门口,仿佛她一直在等一个人。
直到舞尽,西施起身,看向下面万千迷醉人群,却无一丝满足之色。心中一声低叹,正要转身而去,突然看到门外进来一人,硬生生的止住了她的脚步。只见一人,满头银发,被一根同样银色的发带随意的束着。一身墨衣,并不出众,不算英俊的脸庞,无法和那美貌扯上点滴关系。只是,那自然外放的一丝气息,让看到他的人都难以忽视。
不光西施注意到了天落,很多人都因为西施的突然举止,而注意到了看似普通的男子。很多人都认出了天落就是前几日在万艳楼下不屑绣球,和西施平淡交谈的人。
天落才一进入,自然看到了高台上正看向自己的西施,并没有过多的话语,只是微笑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说罢,就和一个清秀的丫鬟说道:“能否帮我请一下你家老板?”
清秀少女面无表情的点头,转身向着后院而去。
“公子来晚了,我舞已罢。”西施莲步轻移,一步一步向着天落走去,沿途众人纷纷为其让步。
“是吗,”天落看向西施,看着那张美丽到不可方物的容貌,心神不自然的想起了很久以前的那个人。“看来是我福浅。”天落平静说道。
“若公子喜欢,我可以为公子一人再舞一曲。”西施站定在天落的面前,脸上挂满笑容,看着天落看了又看。
西施此言一出,不光四周的人群顿时石化,就连刚从后院走出的中年妇人都顿时石化在当场。她比任何人都知道西施的来历和高傲,她真的不敢相信,平常高傲如九天之上仙灵一般的女子,今日会有如此的表现和姿态。
如果刚才西施的话让众人石化的话,那么接下来天落的举动当是将所有人击成了石粉。天落抬起手轻轻抚摸上了那张美丽的脸庞,看着,微笑着,“你又何必如此。”
四周所有人已经彻底不能动弹了,仿佛整片天地就只剩下了天落和西施两人。西施紧紧握住那只手,任它在自己的脸上抚摸,闭上双眼,似是有些无奈和落寞。“我,我们没有选择。”
“是啊,我们都没有选择。”天落收回了手,看向了三层高楼上的一个身影。那人依然是白衣胜雪,温文尔雅,即使是此时面对天落的目光,也依然是微笑点头。
“她很好。”西施也看向了高楼上的那道身影。
“我知道。”天落说道。
“你今日来此是为她而来。”西施说道,不是询问,而是肯定的话语。
“是。”
“那我先回避了,”西施说罢,转身正准备离去,忽然停下了脚步,“我有话想对你说。”
“你来找我吧。”
西施没有再说任何话语,很快离开了。只是在路过三楼上那道白衣身影时,驻足,轻语:“不要负他。”说罢,消失在万千花灯之中。
很久之后,众人才从石化中回过神来,纷纷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天落,但是,却无一人上前询问和怒斥天落的无礼举动。
“不知这位公子前来所为何事?”一个穿金戴银的中年妇人,轻飘飘的向着天落走来,双眸中的寒光不时的看向天落。
“赎身。”天落平淡说道。
“赎身?!”中年妇人一怔,一时没有回过神来,再联想到刚才和西施那样亲密的举动。顿时,阴阳怪气的说道:“我家西施姑娘可是不赎身的。”
“并非西施。”天落看了看中年妇人,嘴角微微上扬,“而是红柳。”
“红柳?”中年妇人看着天落,并未像其他人那样看向高楼上的红柳。当她对上天落那双眼眸时,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竟然让他有一种很危险的感觉。中年妇人赶忙定神,“我家红柳可是很贵的。”
“开个价吧。”天落依然平静说道。
一时,中年妇人无语,她盯着天落看了好久,并不像其他人那样,将天落当成了一个普通人。中年妇人心中不断思量,最后,伸出一手,“五十万两黄金!”
“什么!”
“这……”
“恐怖!”
天落还未说什么,四周的人群中就响起了阵阵倒吸冷气的声音。这样匪夷所思的价格着实吓呆了一群人,就连三楼上的红柳都难保镇定,情绪波动了许多。
“小姐,这……”一旁的香儿看向白衣丽人,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好不容易碰到一个能够逃离魔窟的机会,可是,那样匪夷所思的价格实在是让人感到绝望。以前无论多少人前来赎身,那老板都是一口拒绝的,今日不知为何竟然答应了下来,可是那价格。
红柳很快的定了定神,“香儿,不必介怀。”
“好,”天落听到那惊天的价格,没有丝毫表情变化,无一丝情绪波动,只是一个淡淡的好字。“我给你五十五万两黄金,再加上一个香儿。”
顿时,整个万艳楼都一下子静了下来,几乎是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再一次石化当场,就连高楼上刚才还一脸悲观之色的香儿,也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红柳,指着自己的鼻子,结巴着,“我……我……五……五万……五万两……”
红柳并没有在意香儿的激动,只是看着下面那道气定神闲的身影,许久之后,点了点头。
中间妇人双眼眯起,却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始终是那副气定神闲的神色。即使是说五十五万黄金的时候都无一丝表情变化。突然,中年妇人耳中响起了一道声音,“答应他。”虽然心中有万般疑惑,但是脸上还是露出微笑,“成交!”
“嗯,”天落点头,看向高楼上的红柳,示意她们下去。一旁的香儿早已激动到不行,激动的对红柳喊着,“小姐,我们需要带什么东西吗?我想想,我们这些年辛苦攒下的积蓄,还有很多很多的衣服,还有……”
“香儿,”红柳制止了香儿的滔滔话语,脸上却也有一丝激动,“只需带着惊梦古琴和一副上好文房四宝即可。”
“哦,”香儿激动的应了一声,正要转身前去准备,突然一把雪亮的长刀劈向了自己的头颅。顿时,香儿毫无反应,看着雪亮的长刀在自己的眼中急速变大,脸上激动的表情当即凝固。
“香儿!不!”红柳一声尖叫,身体不由的向着香儿扑去,可是,她已经来不及了。
“我要死了吗?”这是香儿最深的感受。“啊——”香儿一声惊叫,闭眼等待着死亡。可是,好长时间后却发现并没有意想中的那份痛苦,不由睁眼看去,却看到一只莹白的
消瘦手掌紧紧抓住了雪亮长刀,而那只手的主人,赫然就是刚才还在底层的天落。
“想在我眼前杀我的人?”天落即使是手中抓着一把雪亮的长刀,依然平静从容。瞬间,天落出手,一拳击向虚空,一声闷响,一道带血的人影横飞出去。
“手下留情。”中年妇人一声尖叫,身形飘忽,瞬间就来到了天落的身边,凌厉一掌击向了天落的天灵盖,大有一掌就击毙天落的架势。
“哼!”天落一声冷哼,脸色一沉,再无刚才的平静。脸上的杀意毫无保留,双指随意一划,一道血红的剑芒划过,中年妇人带着不敢置信,带着不甘表情的头颅就滚落在了一旁。随后,一招手,横飞出去的人身体不受控制的飞到了天落的身前。此人,一身紫衣,很是英俊不凡,一副桀骜不驯的神情死死的盯着天落。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天落完全无视他的神情,无情的双眼看向紫衣人,“为何杀她?”
紫衣人显然刚才被天落击成了重伤,此时,又吐了一口鲜血,“红柳是我的女人,我宁可毁了她,也不能让她落在别人的手中。”
“你的女人?!哈哈,可笑。”天落朗声大笑着,“任她坠入这无间地狱,也配说她是你的女人,好了,你可以去死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紫衣人看到了天落眼中那份无情和决断,赶忙大声喊道。
“呵呵,”天落笑着摇了摇头,脸上尽是轻蔑之色,“我天落要杀人,还在乎他是谁吗。”语罢,并未有丝毫动作,紫衣人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就粉身碎骨,顿时,鲜血碎骨满地皆是。
“啊,杀人了!”
“跑啊!”
……
一片嘈杂之声,片刻整个万艳楼人去楼空,只有红柳和香儿,天落站在那里不动。
“你……”香儿不知说什么,看着满地鲜红,当即,蹲在地上呕吐不止。
“看来省下那五十五万两黄金了,”天落看着红柳,“一切并非我所想。”
“我知道。”红柳尽管脸色苍白无比,但是还能够勉强应答。
“我已为你赎身,该去该留,那是你的选择。”说罢,转身离开。
夜色下,很多人看到一个白发男子身边跟着一个头戴白纱斗笠的女子,和一个身背一把古琴的少女离开了红枫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