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药的安可儿躺在床上睡了一天,下午五点才起来,烧退了,鼻子也没那么塞了,但是偏桃体发炎,她的嗓子还是很疼。戴管家让厨师给她煲了肉片粥,她独自一人坐在餐厅里填腹。
“哟,我们的小病号起床了呀?”杨雪儿从外面回来,看到她在喝粥便走进餐厅,坐到餐桌对面的位置。“被丢进冷水池里的感觉怎么样?”
安可儿送到嘴边的勺子停顿了一下,抬眼看对面的女孩眼睛微眯,却不说话。
“瞧见没,自以为被城宠爱,其实自己什么都不是,被那样对待不好过吧?”杨雪儿嘲讽地笑了笑,无视安可儿的冷眼。
安可儿继续喝粥,不给予杨雪儿任何回应,这个女人就是没事找茬的,让她高兴一阵子吧。
“嘿!”杨雪儿憋着一肚子火,她嘴上说的只是一部分事实,安可儿生病城表现出来的担忧都挂在脸上呢,她去年也生过病,哪里见过城那么紧张的。安可儿的存在正将城和她的距离一点点拉远,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心宜的男人被这个野丫头抢走。她走身,绕过餐桌走到安可儿的身边,“你可得好好养病啊,别再让人为你操心,大家都很忙的呢。”说话的当会儿,她故意抬手打翻粥碗旁边的水杯,水瞬间就从倒的杯子里泼了出来,哗地奔出桌面,流了安可儿一身。
湿透的胸襟及裤腿让安可儿想起了被丢进池子的那种难受得让人窒息感觉,仍很虚弱的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哎呀,瞧我笨手笨脚的,不小心打翻了杯子,这可怎么办好,你还病着呢?”看到安可儿一身狼狈,杨雪儿故意惊惶失措地轻嚷。
啪-
安可儿将手中的勺子拍回桌面上,猛地起身,一把就揪住了杨雪儿的衣襟,她瞪红双眼,一用力就将惊叫中的杨雪儿举到了餐桌上,她身子一傾,强势地将对方压倒在桌上。
“你想干嘛?”杨雪儿哪里被这般粗蛮的对待过,她整个人完全被安可儿控制住了,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当安可儿俯首凑近她时,原本花容失色的她胆都吓破了。
安可儿抬起另一只手,捉住杨雪儿尖尖的小下巴,沙哑的声音听起来就像头愤怒的野兽:“少惹我,不然我宰了你!”
“……”安可儿气势逼人,和杨雪儿以前见过的女生完全不同,她的眼神会杀人,她哆嗦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可儿?”城从外面回来了,才走进客厅,就看到了餐厅里暴力的一幕,他眉头紧锁,唤了一声。
“城哥哥?”越过安可儿的肩头,杨雪儿看到了救命的稻草,眉头一皱,几滴眼泪就从她的眼睛里挤了出来,“城哥哥救命呀-”
“你这是在做什么?”城拄着拐仗快步地穿过客厅,走进餐厅,厉声置问安可儿。
安可儿不吭声,松开杨雪儿,直起身子。
“呜,她好凶哦!”得救了的杨雪儿从桌子上跳下来,小跑着躲到城的身后,嘟着小红嘴儿哭诉,“我只是来问候一声的,不小心打翻了水杯弄湿了她,她就这样粗鲁的待我,你瞧她呀,还那么凶地瞪我,好可怕呀!”
“我说过,不管是什么原因,暴力相向就是不对的,你必须向雪儿道歉。”明明生病了,为什么还那么大的火气?为什么还要死性不改,一如既往的我行我素?城失望地摇摇头,语气清冷。
“嘿!”向这种恶心的小女人道歉?杀了她吧!安可儿冷哼一声,举步就走,当她经过城的时候,对方一把就拉住了她,她抬头与他大眼瞪小眼,最后她奋力一挣,就摆脱了那只拉住她的大手,头也不回的上楼去了。
回到房间,安可儿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背上休闲挎包,打算出门散步去。
可是,她才到电梯口,就撞上了从楼下上来的城,看到她这身行装,他眉头深锁:“你需要休息,而且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出去干嘛。”
“我不会连散步的自由都没有了吧?”安可儿腮帮子鼓鼓的,闷闷地道。
“……那,我陪你!”
“才不要。”
“不行,如果你要出去,就得我陪。”
安可儿抬头盯视那双深邃的眼睛,它们就像外面的天空一样蓝得刺眼。她轻轻呻吟了一声,转身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嘭地把门摔上。她背靠门板,沮丧地双手捂住小脸儿-她觉得自己越来越弱软了,她正在失去反抗城的力量。
晚饭的时候,气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压抑,每个人各怀心事,偶尔对视的眼睛都流露出明显的冷漠。
“毓过两天要来岛上宣传他的新剧,应该会逗留几天,毕竟下周父亲会过来。”希赫打破沉默,找了个大家都能参与的话题。
“我都准备好送伯父的礼物了,晚宴后的舞会我要当他的舞伴。”杨雪儿笑盈盈地道。
希赫耸耸肩,对此不发表任何意见,他只想和孪生弟弟团聚。“好几个月没见到毓了,虽然电视里常见到他,却对真正的现况毫不了解,那家伙是不是还是那个德性,跟某人一样为了保持身材,总是去做些不可理喻的事情。”
杨雪儿撇撇嘴,不计较希赫的话。
“可儿,要是可以明天我带你去时装店订衣服了哦,不然就来不及了。”希赫转视埋头吃饭的安可儿。
安可儿索然无味地嚼着葡萄酒焖鸡排,对希赫的话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如果那是必须完成的事,那就随便他吧。
“她的衣服我来准备!”城放下刀叉,举起杯酒轻轻晃了晃,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对所有人的注目不加理睬地啜了一口红酒。
“设计师那边我又定了时间,他百忙之中留了下来……”
“那只能抱歉了。”
“好吧!”
现在他连她要穿什么都要亲自过问了吗?安可儿手里的刀叉紧了紧,注视城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
“城哥哥对你很照顾呢,你连谢都不会谢一声吗?”杨雪儿酸溜溜地冲对面的安可儿说了一句。
“有什么好谢的,那算得上我的应酬吗?”安可儿冷淡地丢出一句话来,继续埋头切鸡排吃。
“你可是LE家的未来儿媳,怎么就跟你没关系呢?对待这些事情,你得非常认真才行。”安可儿的话让城感到不高兴了。
“是嘛,那能告诉我,我的未婚夫是哪位吗?也许,我应该和他一起去准备晚宴的衣服,不是吗?”安可儿说完,将一块切好的鸡排送进嘴里,皮笑肉不笑地看城。
城举杯的手紧了紧,半晌才道:“在这件事情没有得出明确的答案前,与你有关的事我都有权过问。”
“嘿,你哪时变成我爸了?”安可儿冷冷地嘲讽了一句。
“噗-”希赫忍不住笑了,他叹了口气,举杯将红酒一饮而尽,然后边用餐巾擦拭嘴角边这样道,“看来你们得好好商量晚礼服的事了,我吃饱了,晚上还有节日,就不回来了。”
“别总是拿这里当旅馆。”城不是不知道希赫夜宿不归时玩得有多疯狂,他摇摇头提醒对方。
“我还年轻,总得玩几年,没有大哥这么顾家,再忙也是要回家的。”希赫无奈地笑笑,起身告辞,“各位慢用,我先走了!”
“我也吃饱了,你们慢用!”空气里弥漫着火药味,杨雪儿都见识过城和安可儿的脾气,她可不想在这样的气氛中用餐,而且她也正处于减肥阶段,眼前这些美食的诱惑力太大,如果再不离开,她会忍不住把它们都吃光光的。
餐厅里只剩下城和安可儿两个人了,城也没有了继续进食的胃口,只是闷闷地喝着酒。
咳……
感冒未愈的安可儿被沙拉里的洋葱弄得很不舒服,她轻咳了一下,急忙拿起水杯喝水压住咳嗽。
城放下酒杯,凝视离自己不到一米远的安可儿,她的倔强完全没有因为生病而减弱半分,她一直在生他的气,她用自己的态度一次次挑战着他,哪怕吃了那么大的苦头后。
“你犯不着像个女战士一样,这里不是战场。”他这样对她说。
难道他不知道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吗?是他们让事情变成这个样子的,难道为了一时的和平共处,她非得催眠自己变成女奴才行吗?
安可儿知道和城说那些道理是完全行不通的,如果有道理可讲,她哪里还会落到这般田地。
安可儿的冷漠让城变得无语,对方不愿意搭理他,就算他说什么也是无济于事的。城心头被某种特别难受的情绪萦绕着。
晚饭后没多久,安可儿就跟着城上了二楼的书房等电话。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来分钟,安可儿对坐在书桌另一边的城视若无睹,干脆躺在长沙发里闭目养神,感冒药使她变得嗜睡,她一直都处于昏沉沉的状态。
书房里弥漫着清淡的兰花香,闻起来很舒服,安可儿想起城身上也是这种味道,他是个极爱兰花的人,这样的一个男人为什么发脾气的时候能那么可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