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你都不会想到,但它真真切切的发生了,这并不是什么巧合和偶然,而是合理的必然。
秦掌柜的内室衣柜有一道暗门,暗门里面有一个人影,人影消瘦,背负双手,一身落魄书生打扮。
秦掌柜在暗门轻敲两声,急叩三声,然后推门而进,垂首站立一侧。
“老秦,两个丫头,近况怎样,还是不吃不喝吗?”何清泉转过身来,轻声问着秦掌柜。
何清泉是秦掌柜的救命恩人,也是他的上方,但何清泉从来都没有把他当过属下看待,更没有过威逼利诱。
“托恩公的福,她们两个今天很给面子,吃了不少,我想现在已经好好的睡了!”秦掌柜弓着腰,卑谦的说道。
何清泉仍不放心,翻开地板,轻步走了下去,抬眼一看,两位姑娘果然已经熟睡。他长出了一口气,回到了上面密室。
“老秦,我都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再叫恩公了!我救你一命,不过是人之常情。她们两个能吃能睡,那我就放心多了!我想,还是你开导的好吧!”何清泉是个标准的文人,但绝对不是迂腐的文人。
他走上这条路,开始时有些后悔,因为没有把握住自己的气节,但后来遇到了安世康,他义无反顾的做了忠实的跟班。
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信仰,只有有了信仰,才能够坚强的活下去!
在何清泉看来,安世康本来就是夺回本该属于他的东西!安世康一点错误都没有!
“你在外打点餐馆的时候,一定要多留心往来的客商,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发现可疑人物,务必及时上报!这两个姑娘藏在这里,是绝对不能让任何外人知道!”何清泉十分严肃的说道。
秦掌柜不住的点头称是。
“老秦,你再辛苦两个月,务必看好这两个姑娘,不能出现任何闪失和差错!”何清泉极其认真的说道。
“恩公,我们全家人的命都是你救的!那年灾荒,如果不是你慷慨解囊,我想我们全家不会活到今日,更不用说今天吃喝不愁的日子。请允许我再叫你一次!我有些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秦掌柜似乎鼓足了勇气,才小声的说了出来。
“老秦,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你我不是外人!”何清泉虽然话说的比较坦白,但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我觉得那两个姑娘很无辜的,为什么就不能放过他们呢?”秦掌柜奓着胆子说了出来。
“老秦,你跟我是莫逆之交,我也就没有什么遮遮掩掩的了!人在江湖,人不由己。很多事情,不是咱们能说了算的,你管好自己,就是最大的欣慰了!”何清泉双眉深锁,无奈的说道。
“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何况您对我又有救命之恩,我本不应该多嘴多舌,但怎奈良心不安啊!”秦掌柜把心底的实话都抖落了出来。
“老秦啊,这也不能怪你!江湖人心险恶,由不得你我做主,你只管看好她们就是了!”何清泉知道秦掌柜脾气十分执拗,语气沉重了许多。
“我真的不知道什么叫江湖,只知道踏踏实实,安安稳稳过日子!你说打打杀杀,机关算尽又有什么意思!在你被捉的那个夜晚,我彻夜难眠,为什么他们就不肯放过你呢?”秦掌柜确实是个好人,一点心机都没有。
“老秦啊,你让我说点什么好呢!少主把她们两个托付给我,我就和你交个实底吧!”何清泉在若有所思之后,意味深长的说道。
秦掌柜静静的听着,好像和自己有莫大的关系,又好像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在你看来,你最得意的宝贝,或者最在乎的什么?”何清泉今天雅兴似乎非常高,很想从心底折服这个善良的老人。
“我的儿子!我这一生都是为了他,没有什么能够替代他!”秦掌柜毫不犹豫的说了出来。
“如果你的儿子,突然有一天跑到了对面的张记杂货铺里,张老板死活不放你的儿子,你会怎么办?”何清泉笑呵呵的问道。
“我,我……”秦掌柜顿时语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本是个老实不过的人,哪会想到这么复杂的场景。
“我想不可能吧!”秦掌柜费了半天劲,终于挤出了这么一句。他扭过头来,一眼不眨的看着门,好像儿子真的会跑到对面张记杂货铺。
“老秦,我说的是如果,但你要当真的去想!”何清泉脾气确实很好,一点一滴的诱导秦掌柜。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想我会不择手段的把儿子抢夺过来!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因为那是我的儿子!他只属于我!”秦掌柜横眉立目,咬牙切齿的说道。
何清泉笑了,笑的很开心,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我说,左护法!真的有那么好笑吗?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秦掌柜瞪大了眼睛,脸上一副十分认真的表情。
“儿子被别人抢走了,你还可以再生!只有你有精力,何必那么较真呢!”何清泉笑呵呵的说道。
“儿子是我的心头肉,不是别的东西可以代替的!如果不抢回来,就枉为人父!”秦掌柜一本正经,十分严肃的说道。
“说的好!说的非常好!你紧紧是失去了一个儿子,而有人失去了天下!”何清泉在前半句,不断的拍着巴掌,而在后半句,情不自禁的黯然伤神了起来。
“天下?现在是世昌的天下!他世袭其父,正心皇位源于正康,那是正康膝下无子,才禅让正心的!我怎么就没有听说谁丢失了天下呢!”也不知怎地,秦掌柜今天话特别多。
何清泉没有和他解释,因为具体的经过,他也不是很清楚!只不过,他只知道,正康的儿子就是安世康!
“老秦,我也不想难为你,你只要看好那两个姑娘,就算完成任务了!你有心同情她们,但没有人可怜少主!她们虽是少主的一个棋子,但不会有什么大碍的!只要再过两月,你也就不会有烦心的事情了!”何清泉十分轻柔的说道。说句心里话,他真的不忍心把这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卷入到权利的是非漩涡。
秦掌柜不再说话,只是拼命的点头。
何清泉说完,似乎已经看到了汗流浃背的晁斩缘和满脸忧愁的李元浩在西夏每个角落不停的查探,又好像看到了大宋的军队已压到了西夏的边境,一场昏天暗地你死我活的厮杀即将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