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周林和john宋的断言,他的确是学泰拳的好料子,而且不仅仅是好料子,对于这项运动来说他简直就是天才。无论在反应、力量还是速度上,他的身体和头脑都极其适合习练这种刚猛的武术。而钱景龙对训练的刻苦程度更让john宋感到意外,在他看来,这个年轻人对踢打沙袋似乎有着无限的热情。
沙袋很沉重,可全力击打它却能有效的释放心中的苦闷,钱景龙由此深爱着这种练习。
半年不到的光景,钱景龙已经能够站在馆内的拳台上进行实战对抗,而在他高中时代即将结束时,john宋的拳馆里已经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个噩耗突然袭来-周林死了。是在不久前的一次飙车导致的事故中。这对钱景龙的打击是巨大的,他连续几个晚上都没有睡觉,整夜回忆着两人共同经历的往事。在失去父母之后的日子里,这段少年友谊让他感受到了生活中为数不多的美好和快乐。
葬礼不算隆重,只有他的父亲周斌和三和会龙、虎、鹤三堂的骨干以及一些亲友参加。到场的每个人都身着黑色西装,眼戴墨镜,场面上十分的肃穆。
一位白发的老牧师念完悼词后,周林的棺木在众人的瞩目下缓缓落入墓穴,随后在场的每个人分别向棺木上投下鲜花。
整个仪式结束后,众人各自驱车离开,周斌在上车的时候再次凝重的望向周林的墓地。这一刻或许是这个黑帮老大作为父亲对他逝去的儿子所表达的最真切的哀思与不舍。
自从周林死后,钱景龙变得更加少言寡语,在泰拳的训练上也是更加的忘我,就算是最艰苦卓绝的筏身练习能坚持到底。不断的刻苦磨练,使他的身体变得异常强健,不但肌肉的轮廓清晰可见,就连以前泛白的皮肤也呈现出结实的黄铜色。
在社区各拳馆间多次的切磋比赛中,钱景龙往往在第一回合就能胜出。由于他的招式过于犀利,拳馆内已经没有师兄弟愿意作他的陪练,john宋只得亲自披挂上台与他对练。
生活似乎总是喜欢用不同的方式作弄人,而对钱景龙来说尤其是这样。
就在他即将进入大学的时候,他那毫无温情的寄养家庭终于土崩瓦解,他的养父母结束了他们多年维和的婚姻。而于此同时,已经年满十八岁的钱景龙也被扫地出门,失去了唯一的庇护所和经济支持。他只得住在拳馆里,依靠舅舅陈启江每个月的汇款活着,可读大学的费用却没有着落。
John宋建议他参加职业泰拳赛,但在此之前必需要打三场定级赛。
由此问题出现了,纽约的泰拳定级赛几乎全是由三和会控制,所以钱景龙之前必须加入三和会。这让钱景龙非常纠结,他一度甚至想过放弃学业,但是内心中对未来的渴望,最终还是使他妥协。
按组三和会的规矩,想要加入这个组织,入堂烧香是必要的程序,而入哪个堂烧,几柱香,则要看加入者的实力。
钱景龙的情况只能算是最初级的蛊惑仔,所以他只能入三堂中最末一堂的鹤堂。
不过,这对他来说根本无所谓,因为他本来就不相信帮会的这一套。
鹤堂的阎耀祖不仅是三个堂主中年龄最大的一位,也是相对最温和的一个,因此被手下的人称作鹤叔。他亲自为钱景龙主持的入会仪式。
背完了十条会规之后,按照惯例就是与堂内的兄弟喝“聚儀酒”。这其实就是一个自我介绍,熟悉堂口内其他人员的过程。而不善交际的钱景龙应付这种场面,多少显得有些生硬。
不过,阎耀祖对这个小兄弟似乎关照有加,以一堂之主的身份带着钱景龙向其他人引荐。
招呼之后,两人回归原位。阎耀祖凑近拍了拍钱景龙的肩膀,“周林生前和你是朋友,这个其实我和斌哥早就知道。但毕竟你的资历浅,我们不能坏了规矩,所以堂口就先拜在我这里。不过以你的身手,以后一定腾云驾雾,前途无量。”
钱景龙对这种场面上的客套并不存多少想法,他只是点点头,随后与对方递过来的酒杯相碰,将残酒一饮而尽。
阎耀祖接着道:“你的定级赛我会尽快安排,你不用着急。”
“谢谢鹤叔帮忙。”钱景龙道。
“哎,应该的,自己兄弟嘛。”阎耀祖笑道,“明晚总堂有活动,我带你去见识见识。”
阎耀祖所说的总堂也就是周斌的龙堂。之前钱景龙也来过,不过那次的见闻让他对这个地方没有任何的好感。因此当他再次来到这里时,心中充满了抵触。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阎耀祖并没有带他进入正厅,而是绕到后院的一座偌大的日式道场。
糖枫木的地板质地坚硬,脱掉鞋走在上面会自然的发出“咚咚”的响声。
道场内已经来了不少人,他们围坐在中央.的四周,而阎耀祖则带着钱景龙来到靠墙的一排器械架子前熟练的取下一只黑漆的长条板凳。
“我比较胖,坐不惯地板,所以就自备了这个。来,坐吧。”
“鹤叔,这次是什么活动?”不明所以的钱景龙小声问道。
“剑道。”
“剑道?”
“是啊,斌哥从小在日本长大,师承居合高手。他在龙堂每两个月就会举行一次剑道竞技,规定三和会的任何成员都可以参加,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人愿意参赛了。”
“为什么?是他太强了吗?”
“因为。。。呵呵,待会你就知道了。”
几分钟过后,空余的地方都已坐满了人,随后大门便被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