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说出口后,方觉有些不妥,尴尬地愣了半秒后,又变成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模样。
“你真实的身份是什么?”
“我……”烟如丝张着嘴故意把尾音拖得长长的,吊得白慕云屏住了呼吸。
她俏皮地歪着头,忽然快速地说,“我不告诉你!”
白慕云愣了下,踌躇片刻后,嗖地从窗口飞出去了。
这以后的日子里,白慕云再也没有出现过了,烟如丝倒是乐得清净。
大婚的前三天,柳夫人终是再度踏入了清风楼。
“清儿,你的那个玉佩呢?”
柳夫人扫了扫烟如丝的腰间。
玉佩?烟如丝忽然想起当时在柳清身上看到的那个红白络子相系的圆形玉佩。
“我怕弄丢了,所以收起来了!”
烟如丝从枕头下面拿出玉佩,幸亏当初情理柳婷的尸体时,把这个拿了下来。
柳夫人接过玉佩,柔声问,“清儿还记得这个玉佩的由来吗?”
烟如丝一愣,体内的幻气渐渐地集中到手上,如非必要她不想对柳夫人动手,可是……
“这是我前年给清儿的十六岁生日礼物……”柳夫人抚摸着玉佩,自言自语地说,眼角的皱纹在她的笑容中越发地明显。
烟如丝手上的幻气渐渐退了一些。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柳夫人的笑中带着无尽的感伤。
“清儿,娘帮你戴上吧!”柳夫人忽而抬起头,笑容可掬地看着烟如丝。
不等她拒绝,柳夫人拿起玉佩走到她的身后,冰冷地饶过她的脖子,纤细的手看似随意地拨开她的衣领。
烟如丝心一紧,她记得这个玉佩柳清明明是戴在腰间的。想起左肩上那颗梅花形的胎记,她的眼中杀气腾腾升起,手中的幻术气息越聚越浓,只等着柳夫人出声或者有什么行动,就一掌拍死她,至于如何自圆其说她也已经想好了。
柳夫人的眼睛落到烟如丝的肩头,愣了片刻后噙满泪珠,身体和手都开始剧烈发抖,连嘴唇也瞬间变得惨白……
半饷,时间仿佛凝固一般,两人都滞在那里,没有半点动静。
“戴好了……”柳夫人忽然道,她的声音又恢复了第一次见面时的温柔慈祥。
烟如丝有些懵了,难道柳夫人没有看到那个胎记?可是不能呀,它就那么明显地在那里,怎么可能看不到呢?
柳夫人拉着烟如丝的手,怜爱之情溢于言表,“还有三天你就要嫁到王府去了,娘真舍不得。”说完,惆怅地叹了口气。
“可是没办法,女大当嫁……”柳夫人忽然释然一笑,“三王爷是个很好的男人,娘相信他会好好对你的。”
烟如丝十分纳闷,不过既然柳夫人没有发现什么,她也毋须动手了。戾气倏然褪去,脸上换成了甜美的笑容。
“有时间,经常回来看看娘。”
柳夫人轻柔地抚摸着烟如丝的手,眼中流露出无尽的慈爱,比她第一次见到柳夫人时还甚……
以后的这三天,柳夫人大半时间都呆在烟如丝这里,交待她该如何管家、如何伺候丈夫……
烟如丝虽然有些不喜,可还是耐着性子听了下去,毕竟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想,柳夫人所做的一切都是无可厚非的。
成亲这一天,柳夫人亲自到清风楼帮烟如丝梳妆打扮,同时还带来了一件大红色的嫁衣。
“清儿,快换上给娘看看。”柳夫人脸上洋溢着慈母的光辉,灿烂的笑容里却藏着几分不舍,“这是娘亲手做的。”
烟如丝心里有些茫然,有些忐忑。她从小就无父无母,虽然师傅对她很好,可到底比不得亲爹亲娘,可这几天柳夫人给了她母亲的温暖,虽然她一遍遍地提醒自己,这份温暖不是真的,可是还是禁不住有些感动。
她呆呆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瀑布般的秀发有一半高高盘起,另外一半徐徐垂下,头上插着碧玉簪子,脸上微施薄粉,大红的嫁衣十分惊艳,衬得原本清纯秀气的脸多了几许妩媚的味道。
这张脸要是换上她自己的,肯定比柳清更美!烟如丝心里泛起一丝酸涩。
“清儿长得真好看,王爷肯定会喜欢你的。”柳夫人一声夸赞,眼中含着盈盈的泪花。
“夫人,今天是小姐的大喜日子,您该高兴才是。”一旁的云香柔声劝慰。
眼中的伤感和不舍尽然褪去,柳夫人笑着点点头,“是该高兴,是该高兴!”
“清儿,这个玉镯是娘最重要的东西。”说笑间,柳夫人拉过烟如丝的手温柔地帮她戴上一个圆形玉镯,“你一定要好好保管,一刻也不要离身。”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她的神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既然是娘最重要的东西,您就自己留着吧!”
烟如丝作势要取下玉镯,眼睛又忍不住往手腕上扫了扫,哇,翠绿翠绿的,还有一股暖暖的感觉从玉镯上面源源不断地传到皮肤上,应该是极品暖玉,肯定能卖个大价钱!
柳夫人一把按住她的手,“再重要,也没有你重要,拿着吧,就当是娘给你的陪嫁。”
烟如丝心里一边鄙视自己的无耻,一边乐呵呵地收下了,没有办法,一看到这种值钱的东西她就受不了。只是忽然想到柳清,她的心里泛起丝丝内疚,人虽然不是她杀的,可毕竟占了柳清的身份,享了柳夫人的疼爱。
不过这份内疚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给沈素云和柳婷种下了催魂术也算对得起她了。这样一想,烟如丝又心安理得了。
相府的陪嫁除了些不值钱的布匹外,就剩下一个丫头小翠。
不过因为烟如丝并不喜欢小翠,就把她留在了相府。
出门的时候,是从来没有见过的柳墨背她上轿的,透过红色盖头只能依稀能看到柳墨高大的身形。听小翠说,他是特意从边关赶回来的,虽然没有过什么接触,可对柳墨,烟如丝还是无端地生出些许好感来。
“清儿,去了王府要好好地照顾自己!”
伏在柳墨的背上,烟如丝听到一句低沉的话从他的嘴里轻轻吐出来,带着七分关切、三分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