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悠听出来了，巧乐说这话的时候，是有怨的。
她低下头，看着切得整齐的胡萝卜丝，淡淡道：“年夫人固然做法偏颇，可反过来想，若她没有刺激到王爷，摄政王还会是今日的摄政王吗？”
巧乐幽怨地扫过来一眼：“王妃你不知道，那天你玩上吊自杀，王爷明明.心情很不好，可出门的时候却偷偷笑了。”
楚悠眼角抽了一抽。心道，是冷笑吧？
“还有听说你为了救世子昏迷不醒的时候，王爷半路跳出马车就往府里赶，到现在飞云的屁股上两道血淋淋的鞭痕还没愈合呢！”
飞云是北宫傲少年成名时的战马，如今岁数已经有些大了。
不过，世子生死未卜，摄政王心急也很正常吧？
“那日，季大夫说你活不了了，王爷气得当场摔了他一个巴掌，打的他在地上晕了好一会儿。可季大夫后来却和我说，幸好王爷打了那一巴掌，否则，他怕是要下去陪你了…”
楚悠默然，良久，忽然放下手中道具，认真望着巧乐：“说到底你是怨年夫人答应了傅公子的条件，伤了王爷的心。”
巧乐咬唇不语。
“那么你知道，假若年夫人成功了，傅家帮到了王爷，王爷翻了身，又会如何？”
巧乐抬头，不解地望着她。
“我来告诉你，初蓝会履行承诺嫁给傅家大公子，或者为奴为婢，总之满足一切她曾允诺过的要求。然后，王爷得势了，朝堂坐稳了，一条白绫，或者一杯毒酒。聪慧如她，绝不会留自己成为傅家的隐患，更不会容这种自己苟活于世。”
也正因为此，北宫傲更加怨恨。不过怨恨自己，保护不了该保护的人。
巧乐愣住了，呆呆地看着楚悠满脸清冷的神色，张开口，半天却吐不出一句反驳。
年初蓝是什么样的人，楚悠这个外人都看清了，她怎么会想不明白？只是，从未想过这种‘如果’罢了…
短小的火苗摇曳，蹿出屡屡青烟，楚悠看着绞尽脑汁和自己较劲地巧乐，直接将她拎去一边。
“我看你，这些年尽玩宅斗了吧？连个火也不会生。”
巧乐看看自己满手乌黑，火却生了半天没生起来，脸色更是郁结，胆大地就嘀咕了一声：“王妃你藏得倒是深。”
楚悠闻言，一愣，随即回神。
都忘记了，巧乐不就是跟着这个凌双月学了一手奴颜婢膝、蛇口蜂针么。
好笑地望了她一眼，楚悠揶揄道：“藏的再深不及你那一份演技高超。”
“哼，你是主子，我说不过你。”
两个女人掐着嘴架，一顿饭就轰轰烈烈做好了，摆盘布桌，鲜红嫩绿的，竟是看得北宫傲眼前一亮。
楚悠亲自给北宫傲布菜，边不忘介绍说：“刀工整齐的那些是我切的，大小各异的那些是巧乐的杰作，这一盘有些糊，是巧乐搭手的时候火生太旺了。其他应该都还不错，尝尝看。”
巧乐一个手抖，碰掉了一双筷子，捡起来，丢一边，继续摆布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