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为什么春天也这样多雨?”凌雨箬嘀咕着,扎手扎脚的从秋千架上起身,把自己新种的花花草草搬进花棚,而她还给花棚取了个好听的名叫:赏花阁。本来照顾花草的事情她是不必理会的,但是她却执意要自己照顾.

来将军府也有一月之久了,除了刚来时,司徒墨轩来看过,还是带着不甘不愿的情绪来的之外,水逸尘廖廖的来过几次,她就再也没见过其他人,也未出过府,整天摆弄着些花花草草,自己也落得个清闲.

一月的相处,虽然府里面人对她有些改观,但却因着她性格冷淡,也很少来往.

搬完花花草草,凌雨箬一个人坐在房中,眼睛注视着外面的雨帘,心里什么都没想,她总是会这样,看着一件事物,只是简简单单的看着,没有思绪,没有幻想,甚至连该有的情绪都没有,她的灵魂已不是做梦的年龄了,所以总是一副云淡风清,事不关己.

这样的注视,这样的静默,持续了很久,以致于旁边的小翠都打起了瞌睡,突然在久无动静的雨中出现了一抹淡蓝色的模糊身影,凌雨箬换了一个姿势继续注视着,只是注视的对象改变了,不再是雨幕,而是雨中的人影.

“嗬,好大的雨呀!”水逸尘奔到听雨轩的廊檐下,边甩着身上的雨滴边说着。

头发和衣服已全被雨水浸透,头发变成了一缕一缕的,前面还有几缕贴在额前,水滴顺着头发滴在脸上,面容因被雨水的冲刷更显精神,长长的睫毛上挂着几颗水滴子,本就晶亮的眼睛,越发的清明。本就不太宽松的衣衫,因浸了水全部贴在了身上,完美的男人曲线,全部展现出来。虽然有些狼狈,但也很美,用凌雨箬的话说就是:狼狈的美,缺陷的美。

听到水逸尘的声音,旁边的小翠如梦初醒般叫道:“哇,水公子,你怎么也不带把伞呀?看看,看看,湿成什么样子了?”看到水逸尘完美曲线的身体,脸上升起了一朵红云。

凌雨箬起身拿了条毛巾,随手丢给水逸尘,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是呀,春天也会下这样大的雨。”再次坐到刚坐的位子上,嘴里才嘣出了这样一句话。

水逸尘停下擦水的动作,看着凌雨箬说道:“永康国一直是这样的。雨箬不记得了?”

“嗯!不记得了。”凌雨箬淡淡的回答,没有被人怀疑的慌张,也没有凌乱,口气淡的好像自己就是曾经的凌雨箬,只是因为记忆不好而已。

水逸尘笑了,继续着手中的动作,凌雨箬继续注视着雨幕,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好似一眨眼就会错过什么完美的一现一般。

“雨就这么好看吗?”水逸尘将毛巾递给旁边的小翠,随意的坐到凌雨箬身边,问了这么一句,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凌雨箬可以看一样东西看这样久,而且这样东西根本就没有什么好看的,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更不是什么稀有的,他是画师观察事物已经够细致了,可凌雨箬却能比他更有耐性。

“不好看啊!”凌雨箬连头都没回,淡淡的回答着。

“那有什么特别之处,或者让你想到了什么吗?”水逸尘不甘心只得到这样简单的回答,继续的问着。

“不知道,没有啊。”口气依旧淡淡,只是回过了头,注视着水逸尘。

水逸尘被她注视的莫名其妙,没有再追问下去的勇气,呵呵的笑了起来。

“水公子,小姐自从上次被惊吓了之后就变成这样了。”收拾完毛巾的小翠说道。

水逸尘回头看了一眼小翠,笑了笑,转过头来继续看着凌雨箬,凌雨箬不置可否,只是耸耸肩笑笑。

良久之后,凌雨箬像想起什么似的,问,“你很少来我听雨轩,今天有事?”

“是,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水逸尘看着凌雨箬说道。

“有什么事就说吧!”凌雨箬怔怔的看着水逸尘说道。

“不知雨箬是否听说过,在下一直不会画人物?”水逸尘盯着凌雨箬问。

凌雨箬想了半天,方想起好像是听屈媚灵讲过的,于是点点头。

“可是那天你的出现,我画出来了,所以我想请你、、、、、”水逸尘这句话说的吞吞吐吐,在古代一个男画师要求一个未婚女子做自己的模特是多么大逆不道的一件事呀,所以水逸尘也吃不准凌雨箬会不会答应,只是试探性的开口。

“你想让我做你的模特是吗?”还未待水逸寒想好后面的措词,凌雨箬扑闪着大眼已悠悠的问道。

水逸尘怔了怔,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明白模特的意思,也不明白一向不多言的凌雨箬为何会突然嘣出这样奇怪的一句话。

凌雨箬看着水逸尘不明所以的神情,便将话又说了一遍,只是让他更明白,“你想画我?”

“嗯!”水逸尘像做错事的孩子般,低着头等待凌雨箬的发飚。

“可以呀!但是时间不要太长,因为太长时间不动,我会饿!”凌雨箬神情淡淡,没有丝毫的为难,只是提出了一个不要太长时间的条件。

水逸尘有些许的惊讶,只是那么一瞬,却又好似理所当然,从见到凌雨箬第一次起,到现在,不过几面而已,但每次她都会让人出乎意料。

“嗯!在下作画,动的,静的都可以。”水逸尘微笑着向凌雨箬解释道。

“好啊!那从什么时侯开始?要不要签个合约?你给我多少钱?”凌雨箬以一副谈生意的口吻说着。

“合约?钱?”水逸尘不明白,非常之不明白,他看着凌雨箬,重复着这两个词语。

凌雨箬也无心跟他解释,她从来都不想说那么多,尤其是在这个不太发达的古代,跟他们说现代的东西简直就是对牛谈琴,所以她只是简简单单的说了一句,“要画我,就得给钱。”

“好,给。”水逸尘大笑着,回答道。

“多少?”凌雨箬仍旧是一副谈生意的口吻。

“画一次给十两白银,如何?”水逸尘征求着凌雨箬的意见。

“厄、、、、、、”凌雨箬抓着头,很认真的想了半天,“十两就十两,成交。”实际上她对古代的银子没什么概念,她也不清楚十两到底是多少。

“这是约定,不能违约。”凌雨箬又补充了一句。

“约定?违约?”水逸尘重复着这两个词。

凌雨箬以为他不明白这两个词的意思,向他解释道:“就是说话算数,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水逸尘笑了,笑的很认真,口中轻轻的逸出这样一句,“我明白的,只是你明白约定的意义吗?”

听了水逸尘的话,凌雨箬怔了一下,就那么短短的几秒,然后便是她的笑声,她笑的傻里傻气,笑的没心没肺,嘴里嘣出一句话,“这里的钱还是蛮好赚的嘛!”

旁边的小翠在听着他们无聊的谈话,差点睡着,在凌雨箬夸张的笑声中,她突然惊醒,“怎么了?怎么了?”糊里糊涂的问道。

凌雨箬与水逸尘同时看向小翠,都大笑起来,凌雨箬说道:“没怎么,只是我和逸尘刚有一个约定。”

“约定?”小翠根本就没明白,其实她什么都不明白,更不会明白这个约定。

“你很累吗?累了就休息吧!”凌雨箬看着小翠一脸惺忪的样子,如是说道。她虽然不会去主动关心家丁、丫环,但是她也从不会免强别人为自己服务。

小翠听了这句特赦令,像兔子般蹿走了。

“这个约定是多久?一辈子吗?”小翠前脚刚拉出门,水逸尘不确定的轻问了一句。

“厄、、、、、、你想要多久呢?”凌雨箬犹豫了一下问道。

“我想要一辈子。”水逸尘回答,表情认真,眼睛里清清楚楚的印着凌雨箬的影子。

“好啊!只要你出得起钱,我有这个闲,随时都可以。只是要尊重人权的。”凌雨箬想也没想,回答了水逸尘。

水逸尘听到好啊这两个字,便已心花怒放,根本没有理会后面的什么人权,就算理会了,他也不懂,所以他只是认定了这个约定是一辈子的。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希望这个约定是一辈子,只是听到这个消息好高兴,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眼前这个看起来傻傻的女人,他只是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希望永远这样无忧无虑,无完无结。

“那现在就开始吗?”看着笑的跟傻瓜一样的水逸尘,凌雨箬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嗯!”水逸尘收起自己的傻相,又是副正儿八经的模样。

摆出笔墨纸砚,凌雨箬也摆出瓜子、花生、苹果、梨子,水逸尘开始认真的作画,凌雨箬开始认真的吃。

看着凌雨箬那张吃的乱七八糟的脸,水逸尘放下画笔,久久的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悠悠的开口,“你真的不是曾经的凌雨箬。”

凌雨箬从一堆瓜果里抬起头来,非常认真的看着水逸尘,“曾经你认识我?”

“不认识。”水逸尘抬头,“但是你曾经的事迹也是震憾整个王朝的。”

“厄、、、、、、变了?”凌雨箬摆出一副我怎么不知道的表情问道。

“嗯!变了!”水逸尘再次低头看着画卷,脸上浮起柔和的笑。

凌雨箬伸手胡乱的抹了抹脸上的残渣,走到水逸尘身边,画纸上,一少女坐在摆满了瓜果的桌前,吃的乱七八糟。